崔邺很怀疑老太太说的,这位最疼他?的说法。
他?微微笑起来:“四叔,没有从前……”,他?说到一半,低头嗐了声,继续说:“不说了,今晚咱们叔侄几个好好喝一杯。”
崔冕这才看着他?,说:“怪不得你?父亲说你?颇有长进。”
崔邺笑着扭头看着窗外,并没有答话?。
五书回来得很快,抱着匣子,进来递给崔邺,崔邺打开了匣子,里面有给几个弟弟妹妹备好的礼物,崔邺将一块黄龙玉送给崔瑜道?:“这可?雕私章。”
崔瑜看起来很喜欢,握在手?里来回的摸。
他?将一方端砚送给崔珏,最后将匣子递给崔苓:“这匣子里的礼物都归你?了,五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是些女儿喜欢的东西。”
半匣子的珍珠首饰。
四婶看见了,忙拒绝:“她还小,哪能这样?糟蹋东西。”
崔老太太笑说:“你?问问在座的谁没收过?他?的礼?咱们家就出了这么一个散财童子。收着吧。”
崔晚赈灾崔邺身后低声说:“姐姐,五个好东西可?多了,改日我?带你?去看。”
惹得卢氏笑着拉过?她。
一家子都笑起来。
崔冕一家对?崔邺的印象不错。之?后其他?人出来,卢氏要张罗晚上的祭祀和晚饭,谢氏跟着给她帮忙,崔敏几个人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出去玩儿,崔邺疲倦的一手?掐着额头,一边走一边听五书和他?说崇仁坊那边客栈的安排。
他?只是时不时的问一句,五书最后问:“那明天给谢娘子送年礼吗?”
崔邺听的笑起来:“不用,过?几日我?去给她带着就行了。”
五书又说:“凉州的信好像到了,但是还没送来。”
崔邺嘱咐:“家里的事,你?盯着些。我?这几日要休息休息。”
五书吓得问:“身体不舒服吗?”
崔邺摆摆手?:“过?了今晚再说。”
崔家这一家子在他?眼里,一点?都不简单。
凉州城里各族人混杂,城里一派热闹,阿骨勒还没出发,正在打点?行礼,他?要去一趟贺赖部,下面的人跟着问:“现?在的马场最多能守得住一千马。”
阿骨勒的刀疤脸冷冽的看了眼几个管事,吩咐:“只管建你?们的,若是都督府的人找我?,就说我?去贺赖部了。”
其中一个管事也是胡人,问阿骨勒:“前几日让我?盯着,我?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听说都督操练兵马,明日都不歇息,确实悍勇强劲。”
阿骨勒才不管这些,他?只认崔邺的话?。
凉州马场已经修了一部分,一万多的马在贺赖部,确实有些吃不消,虽然?崔程派去了马官帮忙,但是崔邺的意思是,马场的事,由他?盯着。
至于?崔家父子有什么事,他?也一概不认。
之?前因为选址的事他?和崔程的人已经起了冲突,被召进都督府问过?话?。
崔程确实当得起这十几万兵马的元帅。
当时崔程问:“这是崔邺的话?,还是你?的?”
他?当时不卑不亢答:“郎君的话?就是我?话?。”
崔程并不似从军的其他?官将那样?粗暴,倒也不在意他?的话?,只温声说:“你?对?你?们郎君倒是忠心耿耿。”
说完后又问:“和我?说说吧,你?是怎么到他?手?里做事的?”
他?当时犹豫了片刻,最后老实讲了当年伊州兵乱,突厥人袭杀,在四散逃离的时刻崔邺险中求生,并在突厥兵手?里救了他?们一众老弱病残,和他?背上挨的那一刀。
崔程记住了,崔邺那年十七岁。
良久后崔程才说:“这么说来,他?是你?们一家救命恩人?”
他?觉得这话?轻飘飘的,并不中听。他?说这事也不过?是想说郎君才能不在其他?人之?下。
“我?阿骨勒曾割脸起誓,一生效忠郎君。可?惜郎君并不收奴,只准我?跟着他?做事。”
崔程最后问:“他?在这河西道?上来过?几趟?”
他?答:“起先几年,郎君一直跟着商队压货,一整年大半时间都在河西道?上,最近两年才不怎么来了。”
崔程再没问。
最后竟然?对?马场的事,也只字未提,就那么让他?回去了。他?对?崔程有惧意,但更多的是为崔邺委屈。
他?堂堂都督家的三公子。跟着他?们一帮粗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
贺赖部的马场他?说给,也就给了。
郎君微言大义,轻巧的几句觉得马场就送人了,也不吃亏。可?他?觉得不值当。
看郎君的意思,凉州马场还没有开始建,他?就退走长安,不再理会了。由着都督府的人来督办。
这凉州马场,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偏偏他?就舍得拱手?送人。
他?是真的舍不得郎君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