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眼皮都有些沉,慢吞吞起身说:“还是看看吧,我看看多大,河泥够不够,附近也没有沼泽地,昨天下雨后,渠池里积了水,要先放淤泥河泥,藕喜偏酸性的黏性土壤……”
说着到了车前,藕裹着河泥,用荷叶包着,外面用稻草裹着,包装的倒是很用心。
另一车是些杂七杂八的干货。
吴媪手脚麻利,将一车货卸下来,分门别类的摆在地上,谢奚一样一样的看,有紫菜、海带、干货虾仁,地瓜干,和地瓜淀粉。杂七杂八的一堆……
她扁扁嘴和吴媪说:“想吃春饼。再来一碗酸辣汤。”
吴媪一脸茫然,不懂她说的春饼是什么。
谢奚见她迷茫,轻笑出声,说:“我说你来做。有些麻烦,再准备些胡饼吧,鲁伯大概不喜欢吃春饼这种慢条斯理的吃食。”
因为她是病人,一家人都围着她转。
谢奚指挥崔邺:“你和我去菜园子摘菜吧。”
吴媪听着她的指挥先去和面了。
吴媪的菜园子扩建了一倍,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谢奚进去后指着莴笋催崔邺:“拔三根。”
崔邺看看她,又看看莴笋,迟疑的弯腰,伸手摸摸叶子下的莴笋,单手摇了几下□□,问:“这是几月种的?”
谢奚:“清明前种的。有些更早。”
崔邺听着她细细讲解各种蔬菜的生长周期,还是不客气的将已经不茂盛的芹菜又给揪秃头了。
等崔邺抱着才回厨房,谢奚感叹:“还是想吃肉。”
说完回头问崔邺:“你会杀鸡杀鸭吗?”
崔邺听的有股不妙的感觉,摇头:“不会。”
谢奚皱眉问:“那你会什么?”
崔邺心说,我会赚钱。
谢奚和吴媪讲春饼的做法:“菜要多多的,每一种都不一样。如果有猪肉就切细细的炒熟,到时候我来做。”
吴媪笑说:“这有什么难做的,用不着你动手,你去歇着,我来做。”
灶上的锅里正烧着水,谢奚叫崔邺:“你跟我来。”
崔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确实想吃鸡丝或者是卤鸭。但是卤鸭需要很久。
等穿过院子,到了羊舍边上,崔邺终于不再怀疑,确信她就是让他杀鸡。
谢奚鼓励他:“进去捉吧。”
崔邺老实说:“我不会杀鸡。”
谢奚干脆利索:“手起刀落的事,又不是杀人。你慌什么?”
崔邺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说杀鸡就是手起刀落……
谢奚大概见不得他婆婆妈妈,催说:“你先进去给我抓一只。”
崔邺听着她的吩咐,猫着腰有些狼狈在鸡群里抓了只不太灵活的公鸡,谢奚轻松掐着鸡头,给他比划:“就在这里,鸡冠前的位置,横切一刀,抓着放血,等血放干净,拔一根翎插/进刀口,就这么简单。”
这么生猛的女人,真是世上都不多见,他心里想。
等回了后院,他迟迟不肯下手,谢奚就在旁边干等着,她想着午饭就来一道凉拌鸡丝,麻椒油一泼麻麻辣辣,最是开胃。
鲁伯他们几个去田里干活儿,不能只吃蔬菜。
奈何崔邺迟迟不肯下刀,刀在鸡头上方三寸的地方来回比划,比划了快有五分钟……
谢奚忍无可忍,抓着他的手,一刀下去,另一只手掐着鸡头放血,干脆利落。
杀鸡不过一分钟的事。
她不解的问:“就这么点鸡头,你犹豫什么?怕割到你的毛细血管吗?”
崔邺有些汗颜,莫名的出了一身的汗。
像是跨过什么不得了的难关似的,听着她的指挥虚浮着脚步回厨房提水。
谢奚见不得他干活慢吞吞,不停的催:“你快点褪毛,等水凉了,你今天就吃长毛□□。”
崔邺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她不是个正常女人。
直到鸡毛清理干净,谢奚见他看着鸡发呆,问:“开膛啊,你等什么呢?”
崔邺悠悠说:“我真的没杀过鸡。”
谢奚已经不在乎了,说:“鲁伯不在家,阿武也去田里了,要不然哪需要我手把手教你杀鸡。”
崔邺看了眼自己的手,说:“行了,不用鄙视我,我自己来。”
都已经杀到这个地步了,还怕什么。
他动作不熟练,搞得满手血,像犯了命案似的。
谢奚舀水给他洗手,他叹气:“今天的鸡,我大概是吃不下去了。”
谢奚不客气说:“这话你说的,你记住了。”
她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