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脚步声有如催命符,重重地在江白容耳旁响起。
黎鸿景掀开床幔,坐下去,以手抚上鼓起的被褥。
没等他有所动作,江白容已经自行掀开了被子。左右躲不开这一劫,那还不如坦率些。
只听神情玩味的皇帝沉沉地笑:“爱妃,还疼吗?”
虽然是笑,可他脸上毫无笑意,身形还挡住了床外的大片亮光。
被逼供一样,江白容攥着被角,不着痕迹挪着屁股往后坐,摇摇头,“不疼了。是臣妾不小心,本想把玩一会儿那樽精巧的金炉子,却反被炉子中倒出来的油绊倒,晕了过去……”
她泫然欲泣,抽抽嗒嗒地回忆起自己跌倒的模样,好似很难过。
因为自己头上摔了个大红印,皇帝肯定不会再临幸自己了。可这次机会,是她在后宫好不容易等来的……
江白容揣摩着原主此时该有的心情,一边哭一边掩面。
此时若这皇帝上道,就应该拍拍屁股走人,趁着天色还不太晚,赶紧去别的妃嫔那休息。
宫里人多眼杂,自己侍寝不成反摔倒的消息恐怕早已经传到一些人耳朵了。兴许有些人早开始做好准备梳妆打扮了。
却没想,黎鸿景拍拍锦被,自己径直睡了下去。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直接睡不太妥当,于是又说道:“爱妃也睡吧,时候不早了。”
江白容:“?”
这皇帝,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
她不着痕迹往角落继续缩了缩,偷偷打量闭上眼睛的黎鸿景。
他躺上床后,眼睛眨都不眨,像是马上陷入沉睡了一样。
与此同时,江白容才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观赏直逼眼前的美色。淌下来的黎鸿景,侧颜极其突出。他鼻如悬胆,侧脸曲线高挺优美,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江白容盯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却打了个哆嗦。美色虽好,却藏着剧毒。这狗皇帝心思怪深沉的,先是冷落原主,好不容易翻牌了,又只是裹层被子纯睡觉。可若说他不待见自己,又何必翻自己的牌呢?
她心思百转千回,却因为记忆吸收不完全,得不到解答。忧虑之下,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一夜过去。
西苍国和亲公主第一次侍寝的消息传了出去。
皇帝念着公主身姿动人,性格温顺,心下喜欢,于是将她的位阶提了一提。江白容由原本的宜贞婕妤升为昭仪,只在贵妃与妃子之下。
后宫里,某位妃子已是气得七窍生烟。
“红玉,”言妃摔碎一个青瓷小碗,这才出了大半的气,“昨日江白容果真没有刁难你?”
红玉脸上再也不是常见的嚣张神情,反而惴惴不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嗯,奴婢抢过豆羹后,江白容只叫奴婢跪了一会儿,还说大家不能因为小事失了和气。”
言妃静立,细细揣摩江白容的脾性,再问:“你不是管她伸手要了豆羹,她给了没有?”
这下把红玉问住了。她揪着衣角回想。那日,自己的确又伸手管江白容要豆羹。可紧接着,嬷嬷们便把江白容接进了龙轩宫。至于当时江白容究竟想不想给,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