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颜非留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到家已经将近十点,意外地发现家里有个不速之客。
来人正葛优瘫在沙发上,放肆地嚼着浪味仙看偶像连续剧。
见她进门,对方才直起身子:“回来啦?”
颜非站门口换鞋,意外地:“你怎么来了?”
杨阳伸了个懒腰:“我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儿晚上去相亲。这不相完了,就过来找你聊聊。”
杨阳是她初中和高中同学,从初一认识,到现在十六年过去了,一直是好朋友,彼此熟到交换了门锁密码,就算颜非不在家,杨阳也可以随意上门。
“啊,我忘了。”颜非这才想起来:“你相得怎么样?”
杨阳笑得一脸暧昧:“我觉得这次有戏。”
颜非紧走两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对方什么情况?”
“他叫李竹,大我三岁,以前也是南城一中的,长得嘛还可以,算不上很帅,但是看得顺眼,父母做点小生意,家里经济条件小康,有房有车,工作是搞新能源汽车的,年薪么,四五十万,还不错,总体经济条件跟我家挺匹配的。”
“听上去还行,就是……”颜非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颜非索性直说了:“他都三十一了还没结婚,是不是哪儿有问题?”
杨阳翻个白眼,用力戳了她脑门一下:“你这个不想结婚的女人还有脸说别人。”
颜非疼得倒吸了一口气:“那不一样。女人大龄单身那是因为眼光高,不将就。男人大龄单身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找不到,要么没玩够。”
杨阳被兜头浇了盆冷水,闷闷不乐地:“我又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那照你这么说,剩下的大龄男人都不能要,那我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嘛,活该变成老处女。”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颜非赶紧安慰:“不是说你嫁不出去,而是说你不要太快陷进去,要多考察考察对方,确定他没有问题才能结婚。”
“这个我自然知道。”杨阳脸色多云转晴:“我就是好不容易相亲遇到一个还看得上的,所以高兴嘛,这样我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掉的目标就有机会实现了。”
颜非拿过茶几上的浪味仙,捡了一个送进嘴里:“我就不明白了,结婚有什么好,怎么你们都急着往火坑里跳?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反正结了都要离的,还不如不结。”
杨阳撇了撇嘴:“结婚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不结婚有多烦我是知道了,父母催,亲戚催,就连同事也要催,好像我不结婚就跟个怪物似的,那些离婚的都没受这么大歧视。”
颜非哼了声:“你管他呢,又没吃他们家大米。”
杨阳瘪着嘴:“可是我做不到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嘛,所以只求能尽快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顺顺利利地把自己嫁掉。”
“行吧,人各有志。”颜非往沙发上一靠,也不劝了:“你要是觉得今儿这相亲对象不错呢,就跟他相处试试,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杨阳也往沙发上一靠,搂住她:“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
颜非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咱们读高一的时候,学校高三有叫靳承屿的吗?”
“成语?”杨阳茫然地:“不知道啊,高三的人我怎么知道,咋了?”
颜非摇了摇头:“没事儿,就今天认识一校友,说是大我们两届,也不知道以前见过没有。”
“男的女的?”
“男的。”
“学校就那么巴掌大块地方,每天还要课间操,没准儿什么时候碰见过呢。”
“也许吧,只是我完全没印象。”
“没印象就说明他当时很普通嘛。不过……”杨阳突然话锋一转:“没准儿他认识你呢。”
颜非茫然地:“嗯???”
“拜托,你是南城一中四大金花之一,学校很多男生都认识你的好吧,说你是他们的梦中女神,只是你不认识他们而已。”
“……”颜非想了想:“他好像也不认识我。”
一转念,又觉得:“算了,以前认不认识都无所谓,反正今天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有接触,以后应该也不会见面吧。”
虽然钱总说会去约靳承屿下棋,但她觉着肯定约不出来。
全国多少家公司等着拉TK的投资,TK自身又有多少事务要处理,靳承屿想必是忙成狗,怎么会有空出来下棋,不过是酒桌上的场面话,说说罢了,谁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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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周后,颜非接到钱总的内线电话:“小颜啊,靳总这周会来南城,我约了他周日下棋,就在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围棋会馆。我约的上午十点,到时候你提前点过去,知道了吗?”
颜非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知道。”
周日一大早,她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晨跑,吃早餐,然后开着车出门。
车子在老城的小巷中穿梭,很快到了一家外表不起眼的围棋会馆。
斑驳的朱红漆门旁挂着白底黑字的招牌,青砖的围墙,砖与砖的缝隙里长着青苔,透着古旧的味道。
南城作为新一线城市,大部分地区都拆迁过,老房子被移平,华丽的大厦在原址拔地而起。唯独市中心还保留着一小片旧城区。
颜非下车,走到会馆门前,手放在朱红漆门上轻轻一推,随着吱呀一声,门打开,隐藏的整个院落顿时映入眼帘。
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一颗老银杏树,沐浴着阳光,枝干粗壮,树冠如盖。风一吹,泛黄的叶子便打着转儿地从天上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