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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招标(1 / 2)


佛门清静,静谧无声。

宴云汉走在山路上,大约是?他爬得太高,身边除了跟他一起来的徐屯,就没?有其他人了。

金云山陡峭,越往上越险峻。

爬了一截,宴云汉就累了。

徐屯狗腿地拿出一块纸巾,将?他身后的一块石头擦干净,说:“坐下休息会把。”

宴云汉刚坐下,徐屯又?殷勤地递过一瓶水,瓶盖已经被拧开。

徐屯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永远能预测到他想到什么,然?后正正好好地将?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宴云汉仰头喝水,他身后是?万丈悬崖。

凉水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一点,宴云汉感觉自己还?能继续往上爬,他偏头准备喊坐在身边的徐屯……

就在这时……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徐屯一个后仰!

后面?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

宴云汉立马伸手去捞,可没?想到捞了个空。

徐屯的脸对着他,极速下坠!

宴云汉被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

宴云汉只感觉自己也在下坠,失重的感觉突然?袭来,悬崖峭壁擦而过,他抬头一看,徐屯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山顶上,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掉下山崖的不是?徐屯吗?!

宴云汉想要大叫,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

突然?,他的眼睛再次睁开,入眼是?斋房的白色房顶。

原来是?一场梦。

宴云汉的后背都惊出了冷汗,他平复了好一会,才从噩梦中缓过神。

宴云汉是?创作型导演,脑海里永远在构思和高速运转,所以经常失眠,但每次来金云寺,大概是?佛门让人心灵平静,他都能睡得很?好,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做起了噩梦。

因为这场噩梦,他睡不着了,干脆起来了。

洗漱完,穿戴的时候,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蓝宝石手表,一个是?老住持给的佛珠。

他站在床头,踌躇了一会,最后拿起了佛珠。

推开房门,清晨的山顶,空气格外清冽,他深呼吸了一口,噩梦残留下来的紧张情绪终于消散。

他敲了敲隔壁的门,隔壁住的是?徐屯。

他敲了半响,里面?都没?有应答。过了一会,扫地的小?沙弥走上前,说:“这间斋房里的施主已经走了。”

“走了?”宴云汉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这么早?”

小?沙弥说:“那位施主似乎有急事,走得很?早。”

宴云汉感觉有些奇怪,徐屯就算是?有急事先走了,也该跟自己打个招呼吧?

或许是?看时间太早就没?有打扰他?

宴云汉也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了。

宴云汉:“我今天还?有事,先下山了,麻烦你帮我跟住持说一声。”

小?沙弥双手合十,说了声“好”。

一方面?他是?真?的有事;一方面?是?噩梦中他从悬崖坠落的感觉太真?实了,醒来后,他仍然?心有余悸,不敢再呆在山上了。

蓝宝石的手表他留在了金云寺,当做是?给寺庙添的香火钱了。

下山之后,一直到回到家,宴云汉都没?有收到徐屯的任何信息。

宴云汉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向?来都是?别人主动联系他、巴着他,他很?少会去主动联系别人。

下午,他收到了另一位朋友的电话,叫谭飞。谭飞今天要参加一场招标会,让宴云汉陪他一起去。

这种事,宴云汉见得多?了。好多?人见他命格好,谈判、招标的时候都爱拉他去坐镇。一般这种事他是?不愿意去的,实在是?谭飞从小?跟他一个院子长?,又?提前两个月向?他预约了档期,他这才勉强同意。

宴云汉一下楼就看到了谭飞的车,应该是?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谭飞知道宴云汉不耐烦参加这种招标会,所以宴云汉一上车,他就对人又?吹又?捧又?哄的。

宴云汉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这样的态度,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眼睛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行道树。

到地方之后,谭飞亲自帮他拉开车门。

宴云汉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待遇。

下了车,刚走两步,宴云汉突然?看到眼前一条黑线划过。他一低头,那条黑线最后落在了他的皮鞋上,是?一拖鸟屎……

宴云汉脸都黑了下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倒霉的事。

他下意识的捻过手上的佛珠。

他明明已经把手表换掉了啊!

霉运不会真?的缠上他了吧?!

一旁的谭飞倒是?比他反应还?要快,笑?眯眯地说:“出门遇鸟屎、狗屎,那都是?好运的表示,有了宴导这一下,咱么今天的招标会一定会胜利而归,感谢宴导!感谢宴导!”

吹捧完,他又?给助理递眼色。

助理是?个机灵的人,立马掏出纸巾,帮宴云汉把鞋子擦得干干净净。

看着重新变得逛街的鞋子皮面?,宴云汉的心情才终于好一点。

进了招标现场,宴云汉只需要坐在那里压阵就行。

招标现场每个人都很?紧张,就连寒暄之间都带着刀光剑影。只有宴云汉是?个例外,他是?一个局外人,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

这样的事,宴云汉虽然?做得不多?,但碍于人情,也做过几次。通常紧张的气氛之后,就该是?喜气洋洋了,然?后是?一群人拉着他道谢。

每次都一样,他都有些厌烦了。

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他,掏出纸笔开始构思新戏。

过了不知道过久,招标会终于结束了。

察觉到有人开始离场,宴云汉才抬头。

他扫向?发小?谭飞,意外地,这次,他没?有在谭飞脸上看到喜气洋洋。

怎么回事?宴云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他问?:“招标……?”

“没?、成、功。”

谭飞咬着后槽牙,心中的烦闷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次招标的是?个大项目,如果能拿下,他公司直接能上一个台阶。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忙活半年了,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如果是?对手强劲,直接甩他几里街也就算了,可中标公司的报价只比他低一万块。

上亿的大项目啊,报价只差一万块!

任谁也不能服气啊!

除了运气不好,他几乎点不到其他失败理由了。

可要说运气,他这边还?把宴云汉给请来了。

他低声下气地求着、哄着把宴云汉弄来。

结果半点好运没?带来,他最后还?是?败在了运气上面?。

因为这结果,他看向?宴云汉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都说宴云汉是?什么七杀命格,大富大贵的人,各路人都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他怎么觉得也就那样呢?!

他甚至怀疑这所谓的七杀命格是?宴家一手打造出来的人设,用来忽悠人的。

玛德!他不就被忽悠了吗?!

他气得想要骂人,但顾及着两家人的面?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转头看向?助理:“结果都出来了,还?在这个破地方呆着干什么,走!”

他扯开领带,烦闷地往外走。

宴云汉愣住了。

不该是?这样啊,以前他参加这类事,结束之后他都是?被众星拱月着送回去的。

这一次,谭飞一行人都快要走到门口了,别说送他了,半点要喊他的意思都没?有。

宴云汉心里突突直跳。

怎么会没?有成功呢?!

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项目招标,他只是?被喊来压阵的,项目成与不成都与他关系不大。

可不知道为什么,宴云汉心中有了一丝害怕。

他想到赵郁星的话,害怕自己真?的被霉运给缠上了。

多?了好一会,他才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眼前又?划过一道黑线。

顺着黑线一低头,黑色的皮鞋上正好落下一坨鸟屎。

与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谭飞还?没?有走,因为烦躁,几人聚在一旁,抽了口烟。

他正对着宴云汉,也看见了那坨落下的鸟屎。

“真?晦气。”

这三个字随着烟雾吐出。

他将?烟掐灭,拉开车门,说:“走了!”

门口一时间变得空空荡荡。宴云汉低下头,这次再没?人替他擦鞋了。

来的时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鸟屎,谭飞说“感谢宴导”;

走的时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鸟屎,谭飞说“真?晦气”。

这中间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宴云汉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倒霉”。

向?来只有春风得意的宴云汉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颓然?的模样。

宴云汉的眼角和嘴角全都耷拉了下来,肩膀也垂了下来,他整个人呆愣愣地站着,连弄脏的皮鞋都忘记去擦了。

有些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你失去了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以前,因为天生的七杀命格带来的好运,身边每一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和颜悦色,渐渐地,他习惯了别人的追捧。

直到今天,霉运第一次找上他,他才真?正看清了身边这些人的真?实嘴脸。这些人对他的好全都是?有目的地,都是?为了蹭他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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