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妃的娇躯晃了晃,魔尊赶她走?!
被蔑视的感觉强烈地包围了她,她的心底感到极为愤怒和怨恨。这么多年,她费尽心血,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只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全部被魔尊无情地抹去。她与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身旁谄媚,后来渐渐消失的魔女妖精们,有何区别?
她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骄傲。但在魔尊面前,她不能流露出半点不悦。或者说,她不敢。她不会傻到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来换取微许的怜悯。如果她这样做了,魔尊会更看不起她,她也不屑这样低声下气。
于是,她拉紧了敞开的衣裳,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抬头昂首,踩着高傲的步子,踏出了殿门。
魔尊在黑暗中看着她傲然出殿,眼前却闪过一名明媚少女的倩影。冰冷的青铜面具下,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竟似有一分柔情流露。心若装满了,只恨不能争夕朝朝暮暮,怎么还容得下别的不相干的人?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壁橱上,目光仿佛透过那一层木板,看见了里面放的一幅画卷。画轴上是一名明黄色轻纱长裙的美丽少女,神色端庄,眼神纯洁,温柔地笑着。她的挽带飘舞,身姿曼妙。
他想起了幼时,幼时天真的自己。
“师傅,什么是爱情?”小小的他,仰头问魔界的智者,他的师傅。年老的智者沉吟了一下,答道:“爱情么,就是你喜欢上了一位女子,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她也喜欢你,两情相悦。”
“那么,如果将来我有了爱情,它是否能阻碍我统一三界?”他一脸认真地问出这个困惑的他幼小心灵的问题。上任魔尊时常告诫他,千万不要迷恋任何女子,也不要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爱情。
智者一愣,想不到他会有这样奇怪的问题。不过一刻钟,智者释然了。前几任魔尊的遭遇,恐怕已经影响到他,小小年纪的他所以才有这种担忧。
“这个么,”智者捻捻胡须,“能,也不能。这要看你的选择是什么,如何取舍。”
魔界的这位智者,旋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神魔之争,到底要何时才会结束?怕是永远没有化解的日子吧?权利和欲望,总是会让一些人心甘情愿地受之操纵。他最聪明的爱徒,魔界的新主人,已经在兴致勃勃地规划和展望他宏伟的蓝图。这是他期望的,又是他不想看到的。
言妃走出寝殿,转过两条长长的走廊,一条黑影从暗中闪了出来,身形高大威猛,正是桀啸。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右护法的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在魔尊那里碰壁了?”
言妃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正没气找地方撒,当即冷冷道:“关你何事?”
桀啸嘿嘿一笑,说道:“可惜啊可惜,妾有情,郎无意。想你孔雀也是一位美艳动人的绝色大美人,号称魔界第一美女,怎么就不能四方通吃了呢。咱们的尊上,果然不为美色所惑。要是换了我,早就把持不住了。”
言妃脸色一变,刷地亮出利爪,森然道:“你再敢说一遍?试试看老娘的千刃手!”
桀啸抱头鼠窜,高大的身材,配上可笑的动作,说不出的滑稽。他几下就消失在转弯处,声音却在她耳边阵阵回响:“不过呢,孔雀,如果你担心嫁掉不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本人。”
言妃回到漠城长官府邸,首先悄无声息地去了重地书房,果然不见东方夜的身影。书房被打扫得很干净,案桌上有一叠刚送来的公文,整整齐齐,尚未被翻阅。她的嘴边露出一丝奇怪的笑,这一切仿佛早就在她预料中一样。
于是,她转身回了东院。
妍红与姹紫正在前院打坐练功,察觉有人无声无觉地进入了她们的打坐范围,心头大震。睁了眼,发现言妃静静地倚在门边。见注意到自己,言妃微微点头,示意她们专心打坐,不必起来行礼。
言妃在桌边坐了下来,纤手提起茶壶斟满一杯,慢慢地啜着热茶。练完功,妍红与姹紫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地上,恭声道:“师傅。”
言妃见姹紫鬓发额角微湿,想必方才一番练功出了一身汗,念她伤势才愈不久,便让她先去沐浴,对妍红道:“这里没有外人,为师也不喜端那套架子,你且随意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