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阵风沙刮过来,兰花忍不住咳了几下,哼哼叽叽说道,“那看你的表现了。”
她猜测着昭华追丢了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过来的。何况,玄昕需要她帮忙寻找灵童呢。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们才能找来此地。
小昱一听,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凑到她跟前,讨好地道:“我就说嘛,姐姐是小昱的福星。嘿嘿,姐姐说的表现是指什么,可否明言?”
兰花见他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伸手便捏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怒目而视:“老实告诉本小姐,你今年多大?是何来历,为何对我的事十分清楚?”
小昱的嘴巴被扯得又扁又长,含糊不清地道:“好姐姐,你饶了我吧。难道你不知你现在的手劲大得出奇么?小昱我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姐姐的辣手摧花?”
兰花松了手,他这一说倒还提醒了她,自己的确与在兰府时不同日月而语。小昱的两颊一片通红,几个魔爪印异常清晰。她微有些过意不去,嘴上却凶巴巴地道:“只要你把我刚才的问题都回答好了,我便饶过你。”
小昱揉了揉脸颊,一边呼痛一边说道:“我今年十一岁。哎,我说兰大小姐,你问这些干吗?难道想为我保媒啊?好像还早了点,我还没怎么发育好,有些事情做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兰花怒瞪了他一眼,骂道:“小屁孩一个,乳臭未干,懂个什么。保媒?你一个小乞丐,拿什么来养活人家?还大言不惭。”
小昱身子一挺,拍着胸膛,豪气冲天地道:“谁说我要做一辈子的乞丐?做乞丐只是暂时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建功立业,不求流芳万世,但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无愧于祖宗,无愧于天地。”
嘿,看不出来,这小家伙竟然有这样一番雄心壮志,该当刮目相看呀。兰花刚要表扬一下他,小昱却忽然压低声音,换了一种神秘兮兮的口气:“兰大小姐,你不是要毛遂自荐吧?嘿嘿,如果这样,小昱可以将就一下哦。虽然你大了我几岁,不过嘛,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
兰花差点被他噎住了气,出手就往他的脑袋劈去:“我大你六!”小昱绕着石头边躲边转,口里不停地说道:“那就抱两块金砖吧。嘿,我可是说真的。等将来我做出一番功业,扫平天下,何愁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兰花听得怒火呼呼直升,这个小死孩,脑袋里装的什么货色。小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不过,大小姐你就放心啦,小昱一定不负你的。到时候就算别的女子再好看再美丽,我也不理她,只专宠你一个,什么都听你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违了此言,天打雷劈。”
兰花的五脏六腑简直快要气炸了。她一定要逮到这个小屁孩,狠狠地修理他一顿不可。哼,建功立业也罢了,还想着美人投怀送抱。小小年纪居然有种想法,长大了,又是一个风流的家伙,跟某个始乱终弃的人一样!要是让他做了天帝,不晓得要把神界搞成什么样子!
可是小昱的身形极为灵活,宛如泥鳅一样滑溜。兰花虽然轻功尚好,始终只差一片衣角。这死小孩子,逃跑真有两下子。
追了半天,两人都累得呼哧呼哧,隔了山石瘫坐在地上。这一番运动,兰花感觉口渴无比,喝水的欲望极强烈,真想一口气灌个满壶。可惜,这只是白日妄想罢了。
小昱伸开四肢,哼哼一声:“呼,兰大小姐,你那么拼命干吗?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跟你有深仇大恨。不过是开开玩笑嘛,何必当真?就算不是玩笑,那也是小昱对小姐的深情告白呀,用不着这么咬牙切齿,小昱的心脏可是很脆弱。”
三日过去,兰花和小昱还被困在八卦山头。
八卦山头的天气一直很晴朗,阳光很明亮。可是这对他们来说,真是祸不单行。本来已经缺水,阳光直晒下更是饥渴难忍,偏偏又不得不忍。一个面朝黄土匍匐在地,另一个仰天摊开呈一个大字。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儿地躺在石头旁,似两条离开海滩的鱼儿,眼见要被晒干在太阳底下。
这几天,他们靠着意志力,强撑着有一聊没一聊地说着话。小昱的身世,兰花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弃儿。那时,他尚在襁褓中,便被丢在一条路边,不过四五个月大的样子。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经过,听到了他由于饥饿发出的微弱啼哭,一时不忍,抱了他回去。
这个货郎,便是小昱的养父。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子,因为家穷没有娶妻,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小昱两岁时,老娘死了,货郎便用筐子挑着他,往云都城谋生去了。本来小本生意挣不了多少钱,又常被地痞欺负敲诈,简直无法谋生。货郎无奈之下,将小昱托付给邻居阿婆,入宫做了内监。开头几年还好,货郎服侍王后娘娘,颇受器重,每月能按时送出例钱给阿婆。后来随着雪姬夫人的进宫,王后娘娘逐渐失宠,他的例钱便常常不能及时送达,到后面时有时无了。
这家阿婆年龄大,牙齿稀缺,说话漏风,管起小昱来有心无力,何况自家还有几个孙子。儿子儿媳又是势利之人,小昱的日子便开始不好过,尝尽了辛酸。因为无人管教,他经常背着阿婆一家人,偷偷跑到街头,与叫化子们混到一起,学了他们行乞。到后来,极少回去,反正回去也是被他们冷嘲热讽,残羹剩菜。养父在宫里知道了,亦是无可奈何,只得由了他。不过自此以后,他也常借机出来见见小昱,或者想法子接他进宫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