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应了声是,随着那些打扫婆子一同出去。
兰夫人又看了看女儿,暗叹道:儿啊,那知蝉犯下如此大错,娘知你与她情如姐妹,依你往昔性子,怕是不忍心责斥她。娘大怒之下,也没忘了嘱咐管家留着几分力气,休伤了她的筋骨。儿啊,若不让她受些皮肉之苦,得些教训,还不晓得将来会生出什么事来,你呀,就是心太善了。
兰老爷送高道长回到客房,见高道长没精打采,有些歉意道:
“真人好生歇息,老夫就不打扰了,晚宴时再派管家来请。”
高道长见桌上是刚泡好不久的清茶,自己取只茶杯斟满,啜着喝了几口,才慢慢地说:
“贫道近日夜观星相,却是只见荧惑守心,紫微星则暗淡无光。另有一颗异星升起在西方天空,光芒渐盛。鸿国正位于宁国西边,近年来崛起迅速,国富民盛,兵强马壮,且国君又好战。不知相爷有何想法?”
兰老爷一怔,大惊:“果真如此?”
“听说最近鸿国经常派兵入境,搅民扰城,极不安份?”
“正是,那鸿国甚是狡诈。我军迎之,它便退后;我军返回,它又掉头犯境。如此反复,烦不胜烦。”
“哦,那不知,相爷是持何态度?”
“老夫自是主战!”兰老爷一甩袖子,目中精光闪动,不怒自威,“鸿国实在太可恶!屡次挑衅,欺我大宁无人?!本朝尚有英勇神武的秦大将军,盛名远播,岂容得它如此轻视?”
高道长坐了下来,又倒了一杯茶,悠悠道:“听说右相大人与您政见相左,他说宁国战事频起,国库空虚,粮草难征,主张求和。而且,国中人都知道,秦大将军目前手中亦无虎符,恐怕……”
兰老爷神色登时颇不自然,哼了一声。
高道长何尝说的不是,朝堂中大家都知道左右丞相一直不合,他受处处压制、排挤;宁国国君又沉溺女色,迷恋靡靡之音,与雪姬夫人在宫中夜夜笙歌,大兴舞乐。又听信雪姬夫人之言,借故缴了秦大将军的虎符,夺了他的军权,让右丞相监国,代理朝政。
“贫道从鸿国经过,经宁国西境而入。路上偶然得知鸿国境内军队动静较大,据说正从各地征调兵力,欲前往边境。”
兰老爷闻之,呆若木鸡,脸色极其灰败:“这……这……”
他不是没想过鸿国会另有图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边境探子发出的军情军报,一直是右丞相在处理,秦大将军只是从旁协助。他在朝堂上并没听闻此事,想来被右丞相压着不发。朝中群臣争权,迎奉拍马,无才和趋炎附势者居多。唯他和秦大将军主战,相形之下两人势单力薄,支持者瘳瘳,朝堂几乎呈一边倒的倾向。
“老夫老骥伏枥,虽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啊。”兰老爷神色黯然,连连叹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怎么也要上奏国君,陈情利弊,直述其害,请求让秦将军带兵,以防鸿国野心得逞。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高道长这时想的是,我欲置身红尘之外,无奈以前游玩人间,人情债未还完,被世俗缠身。如今前尘后事一并了结,不如趁早跳出,省得又惹些麻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