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恒十八岁便是举人,得到进京参加殿试的机会。喜事传遍全京城,乡亲们也为他高兴,自发准备了干粮和衣物,前来为他送行,县太爷还特地请了唢呐乐队,派了顶轿子上门接他。
秦梓恒没有觉得自己理应接受他们的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刻苦学习,不过是欲为父报仇,欲端掉朝中真正的贪官污吏。
他婉言谢绝乡亲们的好意,拒绝县太爷的轿子,背起书篓,向养父和宠物白猫道别,便上路了。
秦杨站在村口,目送秦梓恒步步走远,直到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他化成的那颗小黑点,这才一步三回头回到地里劳作。
天黑前,他回了屋,做了饭,却找不到白猫了。那是秦梓恒心爱的宠物,天天和它一起吃饭睡觉,若是给弄丢了,他回来知道了,定是很伤心。秦杨急忙东找西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另一边,秦梓恒还在赶路。夜幕降临前,他抵达一间客栈门前,摸摸怀里的碎银子,驻足不前。倒不是钱不够花,只是……
这时,一个雪白的小身影窜了出来,蹦蹦跳跳跳进客栈。秦梓恒一眼认出“那只小东西”,喊了句“阿白”便追进去。
“这位小哥,住店还是打尖儿呀?”店小二立刻迎上来,“天色已晚,来间客房吧?”
“呃、抱歉,打扰了,我来找我的猫。”他抱起咏荷变的那只猫,往回走。
“穷酸秀才还养宠物啊?”店小二一看不是生意上门,立刻换了副嘴脸,低低嘲笑几句便回客栈了。
秦梓恒听见了也不介意,他又不是秀才,重要的是这猫与他有缘,跟了他十八年,就是自己饿着,也得养着啊!“对了,”他回头,有礼貌地鞠了鞠躬,问道:“敢问这位小哥,这附近可有废弃庙宇?”
“出门左转左转再右转。”他不耐烦地打发他。
“多谢。”秦梓恒依然有礼貌地道谢,便顺着他说的方向找破庙去。
店小二态度不好,倒也没骗他,天黑之时,他走进一处破庙里,在书篓里找到养父给他准备的火折子,就地寻了几块木头便升了火。
咏荷不明白,他又不是缺这几文钱,干嘛住破庙?
人间结界上的秦风和常虹枭珂也不明白。
那几平米大的破庙一看就知道废置多年,门窗皆坏成一截截木头,地上全是土,本该供奉神佛的台上是厚厚的灰尘,不见半尊佛像。
秦风和常虹枭珂趁着夜深人静,纵身跃下结界,落在破庙前。
彼时,秦梓恒正抱着他的白猫,他一口“它”一嘴地吃着发硬的馒头。
“我娘真卑鄙啊!”没有门的门口,秦风调高音量对常虹枭珂说。
常虹枭珂听了,不禁扑哧一笑:“是够卑鄙的,一头甩了人家,一头跟个‘凡人’抢口粮。”
听到人声,秦梓恒抬头察看,咏荷则是无地自容地更埋进他怀里。如果不是浑身被白色绒毛覆盖,一定能看见她脸红耳赤。
秦风术法在她之上,看穿她的伪装轻而易举。
秦梓恒细细打量门口的两人,发现他们锦衣玉袍,气宇轩昂,无形中散发压迫感,他猜,他们定不是一般人物。连富灵性的阿白都被吓到了!“阿白,不怕,吃饭。”他从怀里揪出咏荷,掰了块馒头送到她嘴边。
“好漂亮的猫咪啊!”秦风瞬间“自来熟”,小跑过去,蹲在秦梓恒旁边,两只美眸直放光,笑嘻嘻地盯着他的“猫”看,“可以借我抱抱吗?”
咏荷紧张急了,立刻用术法对秦风说:“拜托,别拆穿我。”
“不会,放心。”秦风也用术法回她。
秦梓恒看这女孩眉目慈善,而怀里的小家伙明显放松下来,便友好地将“猫”递给她,“可以啊。”
秦风得到“猫”,却说:“这猫好肥啊,毛发也挺漂亮的,杀了烧烤吃,皮给我做坐垫。”
“你说什么?”秦梓恒急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说:“姑娘别开玩笑了,猫还我。”
秦梓恒伸手去要“猫”,秦风却扭身,不让他够到,“我要吃肉。”
“姑娘,它是我的!”
秦梓恒前进,再次伸手夺“猫”,秦风继续侧身,躲开。
“姑娘!”秦梓恒气了,亲人死后,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生气,他冷下脸,斥道:“不经他人同意夺人财物,你这是强盗!”
“那你来抢回去啊!”秦风笑得奸诈,“嘻嘻,抢不到我可就吃了咯。”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懊恼,自己怎么可以轻信陌生人?竟然让阿白涉险,若是阿白因此被吃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他挽起袖子,大步靠过去,朝着她怀里的“猫”抓过去。
他以为秦风会躲,岂知秦风不躲,只用力抱住咏荷,不让她被抓走,“啊!非礼啊!”
“我……”秦梓恒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愣了一秒,急忙从她怀里抽出手,解释道:“我只抓到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风瞧他不知所措涨红脸的模样,哈哈大笑,常虹枭珂和咏荷却一脸冷汗。
咏荷用术法说:“当心你爹历完劫记起这事非揍你不可。”
秦风才不怕,爹向来宠她。
秦梓恒气急,黑着脸警告道:“我不打人,但你再不还来我可真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