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娘同林小娟打过几回交道，对她为人不甚欢喜，便十分不给情面，左一句二夫人，右一句也是二夫人。
此时天色不过将将露出鱼肚白，林月初搂着小怡宁也还未睡醒。
闻言，吃力的睁眼看了看天色，嘀咕道：“什么事，她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自打晓得林月初长住在养猪场，林小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
林月初都习以为常了，只当这位“表姐”闲得没事干。
此时正是好睡的时候，她也不太想起来应付，说的这么一句，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起来。
谢元娘道：“二夫人是哭着过来的，还抱着徐家小公子。”
她声音不大，林月初即便是犯了迷糊，也听得清清楚楚：“她面上还挂了彩。”
林小娟不仅挂了彩，还折腾了一夜，眼下乌青，双目红肿，神色极是憔悴。
往日她来养猪场，总把自己收拾的珠光宝气，生怕别个不知她日子富贵一般。
可今儿也不过穿了一袭翠绿罗裙，许是一夜未换，裙摆上还不少褶子，周身更是没得一件首饰。
林月初洗漱一番，披着衣裳出来，就见她抱着两岁的安哥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目呆滞。
安哥儿已经睡着了，可也睡得不安生，时不时的哼哼两声。
林小娟这人自私得很，对人对事多有谋算，林月初对她也真生不出什么感情。
但见她如此，又看在年幼的孩子份上，多少有些同情。
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小娟抬起头来，眼眸中布满了血丝，还未开口，就先扁着嘴哭了出来。
再一开口，就把林月初那点儿同情，冲得烟消云散。
“他们老徐家不是人，我生的儿子，难道不比赔钱货精贵，那么大个家业，竟要对半分给赔钱货。”
又抽噎道：“安哥儿是徐家的香火，那赔钱货凭什么要徐家的产业？”
左一句赔钱货，右一句赔钱货，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个女人一样。
林月初神色一敛，顿时就没了好脾气，冷笑一声。
“人家就算是赔钱货，那也是徐家的嫡出女儿，家产怎么分，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说道。”
林小娟母凭子贵，在徐家耀武扬威久了，性子也养了出来。
昨夜在徐家大闹一场也没改变徐家人的心思，心里别提多怨恨。
此番又被林月初呛声，更是怒不可及。
口不择言道：“是，我是个外姓人，那也比你好一点，我好歹还生了个儿子。”
她在气头上，只管心里舒畅，又道：“你嫁得好又怎样，还不是随时有着被休弃的可能……”
林小娟虽羡慕林月初嫁得好，身份又不同凡响，但对于京中传出皇帝要废后的消息，她还是很幸灾乐祸的。
人都是自私的，又极爱攀比，她从前就看不起林月初，只要林月初好，她就不好。
当初就因为王秀才亲近林月初，她才怀恨在心，如今人家攀上的是皇帝，那更不必说。
前头托林月初办的事没办成，让她在夫家面前丢了脸面。
要不是自家大哥多番告诫，她压根就不想在林月初跟前装作姊妹情深的模样。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废的皇后，有什么可嘚瑟，生的还是个赔钱货。
林小娟自觉林月初处处不如自己，却命好得不行，心中的怨恨不减反增。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生的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