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说自己要被亲爹给卖掉,所以自己家肯定是回不去的。
他一个大男人,带着月亮去天阳关上任也不实际。
一来二人无名无分,二来天阳关那地儿风沙遍地,哪里是姑娘能待的地儿。
放任她一个姑娘在金元满这宅子住着,当然也不行,要是被她爹找了来,谁能给她撑腰。
王永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月亮送去江州。
她识文断字,又聪慧,放到东风楼里,也能当差,顺便还能找找她“舅舅”的消息。
可后头这些话,还没说出口,月亮就将手中的酒盏一搁。
她这张脸在西域很多人都认得,即便是换回女装,也会被人认出。
就算月亮想跟着王永京,却也绝对不能去天阳关的。
当下就顺势道:“我知道的,不必公子提醒,我会给自己找好出路的,绝不给公子添麻烦。”
二人相处这些日子,除了开头两日,月亮喊王永京作公子,后头便都唤王大哥。
这会子又喊上了“公子”,王永京顿时就心头一跳,知道月亮误会了。
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想着,把你送去江州……”
月亮抿着唇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王永京,很是可怜。
王永京一下子就觉得送她去江州,也有点嫌她累赘的意思。
又开口道:“天阳关不比京城,你一个姑娘家,被风沙一吹,可不得受罪……”
这话说出口,又觉得嫌弃月亮娇气一样。
左右怎么说都好像不大对劲,便又道:“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是,我是……”
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亮垂首,唇角却扬起两分笑意来。
她自然明白王永京是什么意思。
但越是明白,就越是不能连累他。
沉默了半响,才又轻声道一句:“王大哥对我的好,我的知道的。”
王永京听见这么一句“王大哥”,顿时就笑了。
连忙给月亮夹了菜,心里想着,这姑娘这么懂事,得一定帮她找到“舅舅”。
一下又想来,多年不来往,万一“舅舅”不认她呢?
给她找个好婆家?或者自己养一辈子?
这念头一起,他把自己吓得一跳。
抬眸看得月亮一眼,见她依旧垂着头。
忙又收敛情绪,暗骂自己不要脸,竟然趁人之危,起这种龌蹉的念头。
五日后王永京跟鸿胪寺以及户部的同僚启程,前往天阳关。
月亮也乘马车出京,前往江州。
因着前三日同路,王永京便与同僚告知一声,护送月亮三日。
月亮一路上都很平静,到得要同王永京分别的头一夜,这才提了个要求。
她想请王永京进城吃个饭。
前往天阳关的一行人,一路都走的官道,休整也都在驿站,并不进城。
王永京起先还犹豫了一下,但见月亮眼眸带着期盼,咬咬牙就答应了。
毕竟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对江州也是人生地不熟,心里指不定有多害怕。
心想,大不了等吃晚饭再去驿站跟同僚汇合。
二人进了城,寻了个酒楼,平平淡淡的吃了个饭,小酌了两杯。
王永京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就有些晕乎乎起来。
酒楼后头就有个客栈,月亮带着晕乎乎的王永京去那儿安置了。
一人要了一间房。
可到了夜里,王永京就做起了不该做的梦。
他梦见月亮披着衣裳进了自个屋,还钻了自己的被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