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清跪在地上,神色间既有疑惑,也有讶然,但最终还是叩谢皇恩。
江婕妤脸色却发白,绞着帕子久久才呼出一口气,抓着孙嬷嬷的手不住的问:“怎么会是她?我没听错吧?”
孙嬷嬷亦是一脸苦相,应道:“回娘娘,您没听错,是晚舟郡主。”
江婕妤身份不高,桌位排在后头,隔着老远看见坐在成帝身侧的姚贵妃,恨意便一阵阵的涌上心头。
她跟姚贵妃提及的姑娘,根本不是陆晚舟。
陆晚舟生母虽是东阳公主,可公主与驸马十多年前便早逝,她由太后养大,尽管有郡主的封号,但陆家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去扶持宋元清。
陆家不会盲目的站队,太后又无势,二人便是成亲,也没得半点好处。
“贱人,竟敢算计我……”江婕妤咬牙切齿的低骂一句,恨不能上前去撕了姚贵妃的嘴。
如何都没想到,姚贵妃竟是说一套做一套。
月上柳梢头,宫宴未散尽,宋元清便收到了不少恭贺之声,至于真心实意却是难说。
陆晚舟差小宫人将宋元清引到僻静之处,才喊得一声“二哥”,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晚舟父母去得早,路都还走得不稳,便被接到太后跟前教养。
她没得父母在身旁,打小就爱哭,别的兄弟姐妹都不爱跟她玩,只得不受宠的宋元清走到哪便将她牵到哪。
她当宋元清是“二哥”,那便是真的“二哥”,尽管这位“二哥”待她再好,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二哥”,更何况“二哥”心中还有了意中人。
宋元清见这小丫头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也忍不住心疼。
若她爹娘还在世,她的亲事自也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的。
“别哭了,二哥会想办法的。”宋元清安慰一句,眸色随即又深了深。
陆晚舟抽抽搭搭的点头,又解释道:“二哥,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我一直将你当哥哥看待。”
宋元清难得的轻笑一声:“知道。”
出了宫,宋元清的心情便更加不好了,沉着脸翻身上马,便趁城门关闭前往通州去。
他想见林月初。
东风楼虽是才开业,但借着中秋的光,一整日都忙忙碌碌没得半刻清闲。
路上的行人虽随着夜色越来越少,但今夜无宵禁,雅间里还不少富家子弟在拼酒,偶尔还有喝了一轮有跑来喝第二轮的。
林月初一边着伙计招待着,一边垂着脑袋翻动账本,大概的总结了一下今日的收入与支出。
宋元清站到跟前了,她都没注意,只当是食客,头也不抬的道:“客官想吃什么?”
半响没听到回应,她这才抬头,眉眼间顿时盛了喜意,有着说不尽的高兴:“你怎么来了。”
宋元清那如冰的脸色顿时融化,笑容如三月春光般温暖:“才从宫里出来,想着你一个人在这过节,便过来了。”
林月初抿唇笑起来,面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朝正楼上下来的金元满招招手:“金老板,我要下班了。”
说着便将账本往抽屉里一扔,搁下钥匙便从柜台出来,拉着宋元清上楼:“咱们喝两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