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在篮子里找出了一个鸡蛋,敲破了壳,将蛋打进了水里。
“葱花在这。”阁老将面前的葱花递了过去,不忘提醒道,“少许即可。”
拓跋渊接过那一小盆葱花,皱了皱眉头。
阁老疑惑地看着犹豫不决的他,心里正纳闷着,就听他清了清嗓子,问了一句,“少许是多少?”
“……”
阁老头一回体会到了当爹的骄傲,他儿子聪慧,自小一点就通,什么东西看一眼就会。
如今,竟是也会有问题来讨教他。
“少许,就是这么一小撮。”他用手指捏了些许的葱花,洒进了面里。
暮秋的夜越深,晚风刮在人身上就越凉。
沈涅鸢是被一股凉意惊醒的。
她眼睛尚未睁开,就下意识地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薄毯。
“拓跋渊,你不冷吗?”
她打着哈欠睁眼,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面,身旁站着一个神情桀骜的少年。
拓跋渊的身上沾着夜里的寒气,听她这么一问,挪了挪脚,往后才退了一步,就被沈涅鸢拉住了手。
“你盖上吧。”
她将身上的薄毯给了拓跋渊,拿起勺子,先是尝了一口汤。
昏黄的烛光下,少女咂了咂嘴巴,眉头微拧。
这味道……似乎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眼下她饿得发慌,故而只是皱了皱眉头,拿起筷子就吸溜起了面。
拓跋渊将薄毯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坐在了她的对面。
“味道如何?”
沈涅鸢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你家厨娘换人了?”
“怎么?”
“这味道……”沈涅鸢原是想说这面清汤寡水的实在是不好吃。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说话得好听些才是,故而她仰起小脸,眉眼弯弯地道,“好吃!比之前的厨娘手艺好多了。”
可她却没有想到,因着自己这善解人意的一句话,往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有一顿清汤寡水的面做夜宵。
在第五个晚上,沈涅鸢发愁地看着面前的那碗面,忍不住婉转地说道,“拓跋渊,我不能再吃了,你看我的脸都圆了,往后这夜宵就免了吧。”
“宫尘说你大病初愈,得多吃点。”
“……”
故而在翌日一早,宫尘到府上给她把脉时,沈涅鸢神情十分肃然地同他说,“宫尘大夫,像我这样的病人,其实应当戒了夜宵的是不是?”
宫尘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爱吃不吃。”
“……不是你同拓跋渊说,我得多吃些,养身子的吗?”
宫尘一愣,对上沈涅鸢视线时,即刻反应了过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也不能天天吃夜宵吧。”
宫尘盯着她有些愤然的小脸一会,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最爱吃夜宵的么?”
据说睡前必须吃一顿夜宵,方能入睡。
“那也不能顿顿夜宵都是面啊,还是清汤寡水的。”
沈涅鸢惆怅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同拓跋渊说说,让后厨给我换点花样。”
“我?”宫尘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我去说?”
拓跋渊向来对她是有求必应的,何必这么复杂地要他做中间人传话。
“你还好意思问?”沈涅鸢不禁怒火中烧,“这不是你叮嘱拓跋渊的么!”
“我……”宫尘倒吸了一口气,堪堪忍住,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