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通报便是。”
要是太后心情好,她还不会来。
崔公公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小县主,您不怕,可我怕啊。”
“……”
眼见沈涅鸢的眼眸眯了半度,崔公公当即转身回到了殿内。
不消片刻,崔公公从里头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将沈涅鸢请了进去。
在殿前,他小声地问了一句,“小县主怎么知道太后想见您?”
“这……我还真不知道。”沈涅鸢也是有些诧异。
殿内,太后单手撑着额头,侧躺在躺椅上,地上满是散落的佛珠。
“太后?”沈涅鸢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喊道。
“听说你要见我?何事?”太后眉眼未抬,嗓音里透着一股子冷厉。
沈涅鸢开门见山,说话间带了点嬉皮笑脸的味道。
“听闻宫中抓了一个潜伏多年的细作是丁公公,我怎么也不相信,所以进宫来看看。”
“你这丫头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这么直言,不怕激怒了哀家?”太后抬眼,冷着一张脸。
一般人哪里还敢耍滑头,可沈涅鸢却并不拿太后生气当一回事。
“果真是丁公公?我看着也不太想啊。”
沈涅鸢眉头一凝,微微侧目,看了眼候在殿外的崔公公,小声道,“若说是细作,我倒是觉得崔公公比丁公公更像呢。”
太后似乎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肃然问道,“此话怎讲?”
“我听爹爹说起过,丁公公之所以得太后重用,是因为当年国主重病药石无灵时,丁公公不知从哪得到了一个偏方,从身上割了一块肉,给国主入药,国主是病好了,丁公公却落下了旧患。”
沈涅鸢撇撇嘴,道,“这样一个肯为国主牺牲的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竟是细作。”
“若这一切只是他讨好的手段呢?”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少女仰头看着太后,甚是认真道,“当时国主膝下无子,若他有不测,不是正中敌国之意么?他犯得着牺牲救国主,然后在宫中潜伏这么多年?”
闻言,太后脸色缓了半分,重重地叹气道,“哀家也是这样想的,可证据确凿……”
“万一那证据是假的呢?”
“你说什么?”太后眉眼一横,语调微凉。
沈涅鸢缩了缩脖子,像是被她吓到了,可该说的话却一字不落。
“我在奉国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崔公公与丁公公不对付,崔公公的主子又是贵妃,贵妃与您……”
她没有直言,但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太后您想,丁公公是你最得力的奴才,折了他,谁最受益?”
沈涅鸢又看了一眼崔公公,小声道,“贵妃为什么会让崔公公来伺候您?恐怕是想盯住您吧。”
太后直直地盯着沈涅鸢,让她心里头一下子没了底。
难道她赌错了?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却是如此的深沉,哀家竟是也没有看出来。”
沈涅鸢想到的,太后自然也想到了,想来宫中也有不少人是这样猜测的。
只是没有想到当着太后的面摊开来讲的,竟是沈涅鸢这个丫头。
少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像是把太后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当做了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