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鸢想,她总是太过依赖拓跋渊,以至于每靠近他一步,自己就难以抽身。
可有些人,该断则断。
她不想再在往后的某一天,拓跋渊嫌她麻烦了,把她当做会拖累自己的包袱。
宫尘双手叉腰站在医馆的门前晒日光,忽见沈涅鸢从里头跑了出来,他倒也不意外,了然地走了进去。
“我没有骗你是不是,她是真的太怕疼了,我刚刚没有下手重。”
少年的薄唇抿的很紧,幽深的黑眸冷冷淡淡地瞥了过去,宫尘当下闭嘴,不再言语。
医馆门前的那棵古树叶子黄了大半,拓跋公子踏过摇曳斑驳的树影,他的俊脸在日光下忽明忽暗,神色不太良善。
“贵妃敢伤沈涅鸢,我就要她生不如死,她若安逸半分,你提头来见。”
宫尘收起嬉皮笑脸,屏着呼吸,“请少君放心,我做事历来不会出错。”
……
沈涅鸢因着哭肿了眼,不想被沈家人看见,故意走了后门。
她刚溜进去,就听见有人在低声言语,连忙用门掩住了自己。
“二夫人,我家娘娘说此事办的还不够好,若是下次再办砸了,你儿子沈靖想入国舅府做幕僚的事情,可就没下文了。”
沈涅鸢认得这声音,是今日在宫内领路的崔公公。
刘氏的声音略带紧张,“请公公回话,我下次一定会下对沈涅鸢下死手,不会让她再有借口逃脱责罚。”
沈涅鸢神色一沉,从后门离开,躲了起来。
她见后门被打开,刘氏送崔公公走时,还不忘塞了一袋银子给他。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方才宫尘说,手指伤及骨,险些就保不住了。
这笔账,刘氏别想逃脱干系。
沈威在几日前,已经入营,因着招兵在即,不少的高门公子在军中求得一官半职。
倒不是他们骁勇善战,只是他们熟悉国主怕事的秉性,近年都不会有战事,若能在军中混着,自是风光威武。
故此,不少的高门夫人都与刘氏熟络了起来。
今日是沈秀的生辰,刘氏在府中大摆晚宴,邀请了几个与她相熟的夫人。
粗使嬷嬷来请沈涅鸢去大厅时,沈涅鸢刚吩咐了阿霏去城中的酒馆买几道可口的小菜。
“今日府中来了不少的客人,若是被外人看见三小姐的生辰,大小姐你都没有出席,恐会被人笑话我们沈家内宅不宁。”
粗使嬷嬷朝着沈涅鸢俯了俯身,态度却是十分的僵硬。
“请大小姐出席,再说了,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她顿了顿,冷面讥讽道,“真是可怜,方才三小姐还很是期待地叮嘱老奴,一定要请您过去,三小姐说你今日受罚,定是不开心,想要你也一起热闹热闹。”
这粗使嬷嬷哪里是来请人的,分明就是来替刘氏嘲讽示威的。
说话间,她故意望沈涅鸢包扎着的手指上去,眼神明显的挑衅。
沈涅鸢受伤的手指此时正隐隐作痛,心情固然不太好。
与这刁奴说话,未免有失身份。
阿霏最是知她心思,当即怒道,“嬷嬷许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如今应当尊称我家小姐为县主,况且,我家县主身份尊贵,岂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