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纳了闷了,这大半夜的,沈家人居然一个都没有睡觉,还真不亏是一家人。
少女在门口听了几句,约莫听出了缘由来。
不知哪个嘴碎的下人将沈靖被刘氏罚去祠堂跪大夫人的事情告诉了已经睡着了的沈老夫人。
沈靖是沈家独子,老夫人向来宠溺,打不得骂不得,更别说是让他跪祠堂了。
她来祠堂,让沈靖回屋睡,岂料刘氏硬是拦着不让,一来二去的,沈威对沈靖自是心软了下来,先前的怒意已经消下了不少。
沈涅鸢在门后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刘氏用计的目的。
刘氏知道今日沈靖惹沈威生气了,唯有用苦肉计让沈威心软。
可跪一跪祠堂算什么苦肉计?
沈涅鸢不屑地冷笑,自她娘去世后,她不知被沈老夫人罚过多少次跪祠堂。
“今晚祠堂怎么这么热闹?”
少女抬步跨进了门,微微俯身,就算是行过礼了。
她谁也不看,先行上前给她娘亲敬了三炷香后,才转身看向沈威,道,“爹爹来祭拜娘么?为什么不喊我呀?”
“你不是累了么?”沈威定定地看着她,眉头沉了沉。
他觉着这是二房的事情,沈涅鸢是来搅混水的,故而看到她的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
阿霏上前解释,“小姐方才是睡下了,可她突然想起今日回府,还未向大夫人上香保平安,便是又从床上爬起来了。”
闻言,沈威微微颔首,“你娘若是看到你这么懂事,该欣慰了。”
沈涅鸢眉目微凉,却是笑得很甜,她环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沈靖身上,故作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爹爹一回来就要罚他?”
沈威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刘氏。
刘氏笑着上前,拉过沈涅鸢的手,亲切温柔地开口。
“这小子总是口无遮拦,有时候说话伤了你也不自知,我罚他向你娘忏悔,你就别与弟弟置气了,原谅他吧。”
弟弟?她可不认。
沈涅鸢借着打哈欠,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捂在了小嘴上。
“可是二夫人,我又没有生气,谈何原谅啊。”
娇憨的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我都习惯了。”
模样好不委屈,叫人看了心疼。
沈威一抬眼,鬼使神差地竟是一眼就看到了北冥郡主的牌位,心里头竟是生出了愧疚。
这份愧疚因着此时委屈无谓的沈涅鸢,如针般扎得他心疼。
“若是为了这事,就不用罚跪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沈涅鸢的话音方落,老夫人连忙出声道,“既然涅鸢这丫头也松口了,刘氏你不能再罚他!靖儿,你快起来吧。”
这本就是刘氏的目的,可眼下却不能这样做了。
这样松口,反倒成了沈涅鸢大度,而非因着沈威心疼沈靖而免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