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那顶八抬大轿在皇都可是出了名的。
刘氏神色一僵,正要争辩,沈威烦躁地打断了她。
“还不叫人去备轿?”
刘氏面露难色,“可那是老夫人的。”
这八抬大轿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用来哄老夫人欢心的。
刘氏在送轿子给老夫人时,是这般说的,“老夫人你为沈家操劳一生,这顶八抬大轿是我和一双儿女对你的心意,是您专属用的。”
她当日夸下海口,今日就要她破,回头老太太问起,她要如何说?
沈威见刘氏杵在原地不动,刚消下去的郁结又复燃,更胜之前。
他不耐地催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刘氏这才不情愿地喊来下人,吩咐了下去。
不消一会,轿子就备好了。
八个壮丁抬轿,一个小厮在前提着灯笼。
沈威借着昏黄的烛光,眼眸半眯地看着眼前这顶金碧辉煌的轿子,险些被闪瞎了他的眼。
难怪今日国主把他召进宫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收刮民脂民膏的罪降下来,任凭他怎么解释,国主一概不听。
源头竟在此。
沈威脸色难看瞥了一眼身旁的刘氏,沉声问道,“这顶轿子,你花了多少钱?这些壮丁每月要多少钱养着?”
刘氏一愣,每月想到沈威竟是会问这个。
他以往从来都不会过问府中开销的。
“没多少钱,就是图个老夫人开心。”
刘氏了解沈威,是个盲孝之人,但凡与老夫人牵扯上了,他便是心中不满,也不会说什么。
沈威却是瞪着她,怒道,“那也不必如此劳民伤财!”
国主今日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不仅要罚他三个月的俸禄,还要他领着沈家人去城郊修河堤,戴罪立功,以息民怨。
刘氏愣在当下,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有用的招数,今日全然不奏效了。
阿福在旁等得有些不耐烦,出言提醒道,“将军,小姐还在府中等着您呢。”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沈威怒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八抬大轿紧跟其后。
“娘,爹怎么了?怎么对你说这么重的话?”
沈秀见她爹离开了,才现身走了出来。
刘氏面上浮现一丝狠戾,“宅子不太平,涅鸢那丫头我再也留不得她了。”
……
初秋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挂在阁老府门前的两个灯笼烛光摇曳,将马匹的倒影拉长。
沈威下马,由阿福引路,快步走进了府中。
阁老坐在厅中,正不住地打着哈欠,拓跋渊方才还在,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见过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