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沈涅鸢被下毒了,下毒之人显而易见就是国后。
可眼前这位西蜀国主当年是靠国后的娘家才上位成了一国之主,如今西蜀国后娘家势力犹在,国主不可能处置国后的。
所以,沈涅鸢只有吃哑巴亏的份了。
拓跋渊面无表情地上前,低醇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国主,看来太医院的问题很大。”
“是该让人好好查一查了。”
国主虽忌惮国后,可总不能总是被国后拿捏着敢怒不敢言。
他看着拓跋渊,沉声道,“千户侯只用了两日,便将贼人捉到,不如辛苦一些,替寡人好好整顿太医院。”
西蜀的太医院中的人,大多都是世袭的,祖上是御医,世代都是御医,不少名门贵胄都与他们这些名医世家交情不错。
想要打破他们的利益牵扯,让异族来办此等得罪人的事情是最好不过的。
拓跋渊便是国主眼中最适合的人选。
西蜀的高门贵胄越是恨他,他越想要在西蜀站稳脚步,就只能以国主为尊。
西蜀国主的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可拓跋渊又不是省油的灯。
向来只有他利用旁人的份。
拓跋渊俯了俯身,拱手道,“国主,本侯对医药全然不通,恐怕办不成此事,不过本侯觉得宫尘倒是极为合适。”
这宫尘亦是个异族人士。
西蜀国主看得出来,宫尘以拓跋渊马首是瞻。
拓跋渊不会让沈涅鸢白白吃这个哑巴亏的。
他不仅要把宫尘弄进太医院,还要宫尘坐上太医院院管的位置,如此才能对沈涅鸢下毒之事。
一个哑巴亏换一个保她安然,算下来,还是拓跋渊赢了。
国主上下打量着拓跋渊,眸色微变。
他一直觉得,拓跋渊此人是个痴情之人,不惜为了六公主,背叛东隋,可眼下他话中之意,分明就是要安插一个自己人在太医院。
由此可见,拓跋渊野心不比那谢凛低。
“好,寡人就命宫尘代为太医院的院管,彻查秘药失窃一事。”
西蜀国主有他自己的考量在。
谢凛的野心在于皇位,而拓跋渊想要的至多只是飞黄腾达罢了。
拓跋渊的野心对国主而言,没有危险。
所以,西蜀国主乐于分给拓跋渊一些权力,甚是想要他和谢凛旗鼓相当。
他欣赏拓跋渊,但想将他收为己用,更是因为他是唯一能通谢凛抗衡的存在。
做上位者,历来是喜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宫人看了看滴漏,上前提醒道,“国主,上朝的时辰到了。”
国后送国主出了寝宫,她站在宫门前,冷眸盯着同国主一道离开的拓跋渊。
“国主,本侯觉着六公主在宫内甚是危险。”
西蜀国主闻言,脚步微顿,抬眸看了一眼他肃然的神色,道,“她及笄成婚后,便能出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叹了声气,又道,“这段时日,她只能受些委屈了。”
西蜀国主膝下儿女众多,他眼下不过只是多疼惜了一些沈涅鸢罢了,可他不疼这个公主,还会有另一个公主。
他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和有着强大娘家势力的国后闹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