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将声音压低,紧张地四处瞧了瞧,见周围并无人经过,这才又道,“国主又十分赏识他,想将他招为驸马,往后成了一家人,有公主制衡控制他,他便放心了。”
“那为什么会是青梧?”这才是她想问的。
户部尚书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国主是考虑过公主您,可谢凛王爷说了,您对千户侯甚是厌恶,国主心疼你,故而才让大公主诱千户侯。”
他话音方落,门吱呀一声自里头打开。
沈涅鸢瞥见衣角翩翩随风而起,而后她听到大公主青梧说,“千户侯答应本公主的事情,可千万不要食言。”
沈涅鸢抬眸去瞧拓跋渊的脸色。
那张俊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分明是神采奕奕,哪里是卧床称病半月的模样。
她身旁的户部尚书上前一步,将她掩护在身后,俯身拱手道,“下官见过大公主。”
沈涅鸢挪了挪脚步,将头埋得很低。
她偷偷溜出宫的事情,千万不能被大公主青梧发现,否则她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大公主青梧大概是被户部尚书的请安扰了兴致,方才面上还有一些娇羞的神情,如今已然消失全无。
她冷着一张脸,看着户部尚书,“大人半夜为何在此?”
“下官才从宫里出来,着实口渴得紧,只好来此向侯爷讨杯茶喝。”
户部尚书挺直着身板,刚好能将沈涅鸢完完全全的遮掩住。
“千户侯病重,需要静养,你这般打扰他,不过分吗?”
户部尚书是个甚是耿直的人,闻言,他抬头竟是问道,“讨杯水喝,过分么?”
大公主瞪着她,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动怒了。
“还请大人你有点自知之明。”
户部尚书俯了俯身,道,“公主恕罪。”
大公主倨傲地垂眸扫了他一眼,甩袖抬步正要走,转头却是瞥见了户部尚书身后的小厮。
她冷着一张脸,站定在石阶上不动。
桂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只消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好大的胆子,瞧见了公主为什么不上前请安?”桂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沈涅鸢的手臂,“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你莫不是细作?”
沈涅鸢自暗处被拉到了石阶前,她低着头,索性跪在跪在了地上,双手趴在地上,行了个一个大礼。
“奴才头一回见到大公主,被大公主的美貌震惊,到现在还未缓过神来,请大公主恕罪!”
她故意粗着嗓子说话,由始至终,这脑袋就对着地面。
大公主被她的甜言蜜语说得甚是愉悦,她低头瞧着这个小厮的脑袋,难得放过了下人。
她道,“本公主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将脑袋抬起来,再好好看看本公主。”
沈涅鸢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一向知道这大公主青梧甚是自恋,故而方才夸她美貌来自救,却没有想到她竟是个如此贪恋旁人爱慕之情的人。
户部尚书见状,快步上前,挡住了大公主的视线,对着沈涅鸢道,“大胆奴才,半分规矩都没有!竟敢对公主如此轻挑,本大人回去后定是要将你重罚!还不快下去!”
沈涅鸢连忙起身,低着头退到了暗处,正要转身躲进马车里,却听大公主青梧道,“大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如此苛待下人,传出去名声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