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谁都不敢得罪大公主青梧。
沈涅鸢瞥了她一眼,继而看向依旧跪在荆棘之上的策延霆。
“怎么?在你眼里,只有大公主是主子,我就不是了么?”
少女俯下身,她娇俏的脸庞在暮冬的日光下扬着笑意,只是这可人甜美的笑容却未达眼底。
“本公主自小为质女,生活一向不太如意,心里多少有些变态,我折磨人的手段可不像青梧那么单调,你想试哪样?”
沈涅鸢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双腿之下的荆棘已然被鲜血浸透了,渗入泥土之中,随风送来的空气哪有香味,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眉头微挑,纤细的手指横在了鼻间,堵住了这股难闻的气味。
“你的腿都这样了,也不差本公主这点毒药了吧。”
沈涅鸢直起身子,秀发拂过策延霆的下颚,他浑身一震,抬头看着她,麻木的眼神下汹涌着仇恨。
他恨西蜀皇室的每一个人。
沈涅鸢从袖中拿出了一支小瓶子,随手给了木兮。
木兮一个飞身,就跃上花圃,单手拎着他后颈的衣领,只是才稍稍碰到他,策延霆一抬手就将她打开。
几招下来,他身形未动,只是眉头深拧着。
显然是因为运了内力,跪在荆棘上的双腿用力,不得已被荆棘刺入得更深了。
“木兮,速战速决。”
木兮得令后,一手压在他的左肩,在这人抬起肩膀时,侧身抓着他的右肩,稍稍用力,就将他整个带出了花圃。
策延霆被木兮扔在地上,紧跟着只觉双腿一阵刺痛。
空气中有褐色的粉末飘过,鼻息间留存着一股药香。
这是……
策延霆身形明显一震,他睁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沈涅鸢,在他那双充满恨意的麻木眼眸中,终于多了其他的情绪,叫做惊讶。
暮冬的日光下,少女反手背在身后,精致的下巴倨傲地抬起。
她道,“看什么看?头一次被人下毒么?毒药自然是带着药味的。”
胡嬷嬷竟是也相信了她张嘴胡来的鬼话,忍不住问道,“被下了这毒药,会是什么下场?”
沈涅鸢抬手,木兮即刻将那药瓶递给了她。
她扫了一眼那药瓶,蹙眉不确定道,“本公主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奇痒难忍……也许是化骨成水。”
策延霆的那张俊脸已经恢复成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听着这少女的声音响起,“放心好了,反正是不会要了你这条命的,你要是死了,那可就没得玩了。”
寒风带着暖阳的温度拂过他脸庞的那一瞬,他突然想起适才被沈涅鸢秀发拂过下颚的酥麻感觉。
在这一瞬,策延霆觉着沈涅鸢是对他下蛊了,明明这个少女说着很是残忍不仁的话,可他此刻却觉得自己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声音。
沈涅鸢看着他这张冰块脸,将手里的那瓶药丢给了他。
“若你能研究出这药的成分,兴许也能配出解药,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