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安兮臣只好接着佯装看着窗外,实则拿余光瞟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死尸的乔兮水。
乔兮水却觉得憋屈。
这都什么事儿啊。禁足就算了,还每时每刻都盯着,四周都拿结界法术关上了,曲岐相还有什么可怕的?怕安兮臣生出对翅膀来飞走不成?
真是想想都觉得生气。
光是想这些的时候,乔兮水就莫名感觉床头上那颗骷髅头在盯着他看。他抬抬头看了眼,觉得那骷髅的一双黑眼睛如黑色旋涡似的,盘旋着黑风要把他往里拉。
乔兮水打了个寒颤,又低下了头去。
这事儿很难办啊。
系统那头还要洗白度,他还得苦口婆心的教育安兮臣一番才行。但这明摆着是要在曲岐相眼皮子底下把安兮臣往外拉。扶林主好不容易血洗了恨兮君七魂六魄,怎么可能又容人去将他魂魄上的血一下一下擦干净呢。
安兮臣说的没错,他这是自取灭亡。
乔兮水忽然想到安兮臣刚才的话,垂死病中惊坐起,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对了!”
他这一下完全忘了自己还被绑着,坐起到半途,又被猛的一下拽了回去,碰的摔回到了床上。
乔兮水:“……”
安兮臣:“……”
安兮臣刚想问一句“你抽什么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说。
他将要浸到血海里的魂魄被乔兮水拉上了岸一些,寻回了点当年清风君子的意味。那些阴阳怪气的戾气满溢的,在他不知不觉间,都渐渐消散去了些许。
安兮臣抿了抿嘴,刚要换句话说,乔兮水却没给他这个面子,双手抓住床头,缓缓坐了起来,吸了吸摔得有点疼的鼻子,问道:“你刚刚说他一般听不见声音……是什么意思啊?”
安兮臣话未出口,颇有些怅然若失的莫名失落感,闻言“啊”了一声,微微有点沮丧,装作漫不经心道:“不是他听不见,是他懒得听见。如果要听声音,要多费些法力,我以前一个人在这,没人跟我一起,我平常也不说话,他也懒得多费那些法力。”
乔兮水“哦”了一声,又问:“那什么时候才会加法力在这上面?”
“你见过的。”安兮臣目光飘向另一头,道,“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
乔兮水听罢,歪了歪脑袋,沉思片刻:“……”
他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
他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被血契叫来的。
那时候……
……那时候安兮臣身负重伤,到处都是血。安兮臣不知是因着疼痛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晕了过去,乔兮水第一次看他流血流成那样,被他吓得快昏了。
“他也就折磨人的时候会费力听个动静。”安兮臣平静道,“放心吧,他不会听声音的。他知道我逃不开,你也逃不开,绝不会多费那些力气。”
乔兮水沉默。
安兮臣见他不说话,总算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乔兮水细眉微蹩着,看上去似乎很难过。
他看着安兮臣,似乎心事重重,缓缓道:“你蒙着头睡觉……就是这个原因吗?”
“……”
安兮臣微惊一下,连忙将眼底情绪掩好,转过头不再看他。
太要命了。
光是看一眼,光是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
都想将过去所有晦暗倾盘托出,将自己一颗肮脏不堪,怨戾满溢,早已坑坑洼洼的一颗真心交给他。
安兮臣想起那些挣扎的过去。
他曾经摔过那些曲岐相留在屋子里的头骨,每一个都被他摔得粉碎。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原处又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新的。
安兮臣摔了又摔,那东西却源源不断的出现。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咯咯的笑,笑他挣扎的样子滑稽,笑他再不像当年一袭白衣斩百鬼,还笑他双手握得住剑,却握不住自己。
那些笑声又编织了一场噩梦。
夜晚他不敢去看,就缩在了被子里。虽然外头依旧恶意重重,但有那么一层微不足道的屏障,总比没有来得好。
他不敢出去。
就这样痛苦了许多时日,他终于麻木了。
甚至有的时候,安兮臣还能对着那些头骨笑上一下。
他想说,你看,我无所谓了。
你再也伤不着我了。
“你不该这样。”
乔兮水却对他说,“师兄,你是个人。”
“你不是条狗。”
“你不该顺从。”
作者有话要说:我讲个笑话
我本来八点有2000,可以九点蹭个玄学,然后去给人上课
但阴阳师这个游戏毁我青春,八点开始为崽挨打,等我惊醒——我干精彩九点
阴阳师!卸载!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