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兮鸣抿了抿嘴,收回目光,道:“你听好。血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现在不起作用了。所以安兮臣救不了你也管不了你,你就先跟着我。”
“哪怕你不乐意,也得跟着!我真是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我真是……”
他根本没回头看,一心一意的向前走。也没注意到边上小巷里藏着一团黑影,趁他自说自话的时候迅速扑过来,捂住乔兮水的嘴就一溜烟回了小巷里跑远了。
方兮鸣根本没注意,还在叭叭个不停:“我跟你说过,难不成你都忘了?我知道安兮臣有苦衷,但是有罪就是有罪,理由多冠冕堂皇,那也不能抵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不提,我虽然生气,但是我并没有想杀你。你知道了吗?我……”
他越说越掏心掏肺起来,越说越自己越悲愤交加,说着说着回过头来,撞了一脸满街空寂。
……
人呢。
·
乔兮水被捂着嘴拖了一路,带他走的人力气不可小觑,无论乔兮水如何挣扎,都撼动不了他手上力气一分。
等到被拖到目的地之后,那人终于松开了他。又离远了些,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看自己有没有找错人。
他这么一瞧,乔兮水也看清了他,也打量了一番这位干脆利落的就把他从方兮鸣旁边掳走的人是何许人也。
此人一身暗色黑袍,额间一点朱血,眉眼淡漠,眼边也有和安兮臣一样的纹印。手上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一点皮肉都不露出来。
乔兮水一时还是对不上号,抿了抿嘴,问道:“那个……您哪位?”
他毫不犹豫的报了家门:“余岁。”
哦,余岁。
余岁啊。
那个炮灰嘛。
……
想到余岁后来如何被挫骨扬灰,乔兮水看过去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怜悯——哪怕他现在双手还被绑着。
余岁被他看得浑身不适,嘴角抽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过头朝面前的破旧屋子里面喊:“恨兮君——”
乔兮水听罢,心里一咯噔,“我操”一声,转头就要溜。
仙修界也好魔修界也罢,只要是居于人上的人物,人人都可自称为君。
风满楼为风枭君,曲岐相自称扶林主,而安兮臣。
就他妈是恨兮君啊!!!
余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又喊了一声:“恨兮君——人带来了——”
乔兮水鬼哭狼嚎:“没带来!谁都没带来!!”
他怎么就没想到是安兮臣派人来的!!!
这下可好,先是方兮鸣再是安兮臣,他好端端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他俩一人一脚给踩了个稀巴烂!
乔兮水活像只临被宰前瞎扑腾的公鸡,又嚎又叫又挣扎,闹得余岁心里一阵烦,心道恨兮君好好一男的怎么跟这么个二缺结了血契。
恨兮君可能脑子出了点问题。
“你别叫了。”余岁试图安慰他,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乔兮水闻言瞎扑腾的动作顿了一顿,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转头问:“……不会怎么样……是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跟着恨兮君,我家主子是风满楼。”
“……那风枭君会怎么做?”
余岁闻言顿了顿,刻板的总结了一下他问的这个问题的前提条件:“你说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了暂且不提,居然还自己受伤干扰到主上办事这件事?”
乔兮水怎么听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熊孩子,表情一阵扭曲,牙疼似的应下来:“……对。”
“哦。风枭君的话那大概会卸胳膊卸腿,拿短刀捅瞎一只眼再关起来禁食半个月左右吧。”
乔兮水:“……”
“然后半个月后捅瞎的眼睛伤口也烂了,人也脱水了,等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之后再把烂肉都挖出来,再……”
他还没“再”出个什么东西来,面前破旧房屋的门就碰的一声被人踹飞了。破烂木门旋着从二人之间飞了出去。
乔兮水听完刚才那一番陈述,再接上这惨死于某人脚下的木门,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北极大冰原,凉凉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应该差不多冻成了冰山。
他僵硬的转过头,安兮臣一脚踏着门,满身咒文血光闪烁,面无笑意。
余岁咽了口口水,悄悄朝他这边侧了侧脸,道:“我先说明,恨兮君和风枭君变态的程度可能差不多。”
“我知道他原来是正道君子,但是你知道……人被折磨多了,崩溃了之后心理都不会正常到哪去的。一般……都挺变态。”
乔兮水:“……”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安兮臣,这位“变态”依旧没有笑意,一言不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像两把发寒的铁钩。
变不变态不知道……生气是肯定生气了。
乔兮水缩了缩脖子,头皮发麻。
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