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回来后便试了下,琢玉机千万下方能留下的刻痕,在此铣刀下只需百来下,何等奇物!”
机括咔哒响了几下,盒盖展开。软绸上的十几根形状各异的刀头被托了起来,寒光于刃,遍布锋芒。
小少年们哪里见过这东西,但即使他们对什么什么刀完全不感兴趣,也都知道一件事。
就是那笨重的令他们每日踩到腿酸的砣机,能不踩当然就不踩为好。
其实这铣刀原本应该是春城研出的,即使十指寸断,瘦弱的青年依旧胸有鸿鹄,从未言弃。
以至于能在不惑之年提纯金刚石,予以技法,使其附着于刀锋之上,镂金刻玉,所向披靡。
这次,算是郁星给这个世界开了个后门,让这东西提前出现,对徒弟们的教育有无尽的助力。
看着凑上前来看盒子的几个小脑袋瓜儿,郁星一个呼噜了一下,谁也没偏向。
好了,到此番进宝会时,你等必也有了些许道行,可愿用此刀祝为师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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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画未尝能刻,巧琢必然精画。
逍遥子刚结束一年的游历,风尘满身。
即使连圣上的献宝会都找借口告假推掉了,辗转动荡间却还是无缘得见传闻中提枝成画的南溪神童,回程只觉山水无趣。
伴他走南闯北的灰马已很疲累,所以打入了京城地界,他便没有再骑。
长着黑亮胡子,微微有些社恐的长脸中年人慢悠悠地牵着马,专挑些环城无人的小路走。
心魂自在飘飞,半点不闻絮语。
所以直到城门口排队入城时,他才听说了春城,这个近来红极一时的小少年。
牵着马时刻注意与前后保持距离的中年人耳朵高高支起。
但也只是片刻,当听说这小少年是谢远山徒弟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兴致。
亏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呢,不过就镂空纹饰的双龙玉佩而已,圣上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怎可能因此物便大为嘉奖?
而且,不过十一岁的少年能有多厉害?莫非能比得上他千里查访的那神童?
即使满心不屑,男人的一张脸也始终没有半点表情,动的始终只有被风摇动的小胡子而已。
况且那谢远山...他可是领教过的...资质平庸还小肚鸡肠,哪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犹记得离京前他曾与其二弟子打过照面,那可是个连孔雀石与独山玉都险些分不清的人物,可不是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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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三孔,左进右出中行军。
逍遥子这边正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吐槽,右手边城门呼呼啦啦出来了一队人马。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打头那匹马上,端得一副倜傥模样的...正是那脑子有菜汤的谢远山,而后方马车上正探出头兴高采烈张望的...正是他那几个菜包徒弟...
...捏吗的真叫社恐人头大.JPG
鉴于每次碰面,那谢远山都仗着他不爱说话,不爱还嘴,含杠量百分之零的他,将自己的过往功绩按照编年体捋上一次。
每逢重点还总要说“逍遥兄未曾获得过此等奖项吧?”这种话。
逍遥子几乎是瞬间便下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只可惜疲惫得魂已到了马槽边的灰马,对主人的想法没有心领神会。
被硬扯着,方才刚动一下,便踩到了前面人的脚。
嘴极利害的小娘子都没等逍遥子道歉,就先不带脏字的将他全家问候了个遍,引得城门前无数人窃语私笑。
直憋得遍历山水,离群索居两年多的中年人胸口发紧,尴尬到简直心梗都要犯了。
于是郁星那边办完手续转回身来看热闹时,便看到了斗笠下的大西红柿,长着他熟悉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