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间的功夫,宋榭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安。心头笼罩的疑云溃散,那些捉摸不定的思绪也被掠过来的风卷走了。
她面目清冷站在城墙下看着逼近的蛊雕,风雪卷着她的衣衫凛凛作响。翻手间,薄刃握在了掌心,提起纵身一跃,穿过蛊雕卷起的风沙,朝着它的狠狠划出一招。
阿衡见她出手长剑一抖挽着剑花也追了出去。二人一人吸引蛊雕的注意力,一人提气朝上纵起,落在了蛊雕的上头。
就见暗夜之下两道剑光如有雷霆之势,上下夹击,将那蛊雕困在了原地。然,不等宋榭拔出长剑,那蛊雕似乎发现了二人的意图,身子就地猛地一个旋转,双翅卷起劲风朝其中一人扑去。
刹那间,天地间飞沙走石,草木被折断的声音不绝于耳。那风沙中的石头击向了城墙,即便是将士以盾牌来挡却毫无用处。顷刻间,就见城墙上处处裂缝,有的甚至被穿透露出个大窟窿,不少将士被碎石击中,或当场断气,又或向后废去。
一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处处。
百姓们聚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听到外头的动静一个个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有胆大的探出头来,却见眼前一物飞过砸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妈呀!”
一声尖叫,那人吓得连忙缩回了身子,却又不甘心的往外看。待看清了落下的是个人,而那人已是血肉模糊,登时惊的连喊叫都忘记了,胃里直倒腾。
有孩童似乎才睡醒,跌跌撞撞地揉着睡意朦胧的眼在街上穿过,哭泣着,呼喊着爹娘。可,那哭声很快被淹没在了一片嘈杂里。
就在这时,长街上传来了马蹄声。
前头那人与他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但正气凛然。一双眼眸里满是焦急和担忧。细看,他身上穿的官袍,应是此处的父母官。
“师爷带着百姓往城南地道躲避,其余人随我出城抵挡!”
他声音不大,可听来尤为振奋人心。
躲起来的百姓听到县太爷的声音一时竟热泪盈眶,纷纷出来朝他跪拜。可那县太爷根本顾不得这些,打马就往城门奔去。
路过那孩童身侧,他身子一斜,伸手将孩童往上一揽再一提,孩童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孩童瞪大了眼睛刚要喊,只觉身子一轻又被抛了出去。等他再回过神来,已被另一个身着甲胄的人抱在了怀里。
百姓们见县太爷带人杀出城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便也听从县太爷的安排,跟着府衙的人急急忙忙往城南的地道方向退去。
城墙上的将士损失不少,多数被乱石砸伤,此时躺在地上,又或是倚在墙角痛苦的呻吟,地上到处都是血污,伴着阵阵腥气。
那领兵的人一看这情形,眉头沉了又沉,朝身后的人高声道:“受伤的即刻送回城中医治,还能战的随我与那几位侠士诛杀此妖!”
他略略停顿,面色凝重。
“我们身后是城中无数百姓的命,其中还我们的妻儿老小。今夜若我们战死换他们平安,值!兄弟们,随我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些原本有了退意的将士纷纷站起身来握紧了兵刃,跟在他身后冲下了城楼,往顾季长等人所在涌了过去。
阿衡和宋榭二人相交多年自是心意相通,宋榭纵身跃起之际,阿衡长剑横扫,朝着蛊雕的翅膀上劈了下去,却又一个翻身,剑势一转,直取蛊雕双目。
宋榭被蛊雕用力一甩虽然跃起躲过了它一击,可仍旧觉得体内气血翻涌,难受的紧。从高空落下的瞬间,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瞬而一片空白脚下一空竟从半空中直直往下落入。
“阿音,小心!”
阿衡急呼一声,转身之际却见顾季长一个抄水式斜飞而起,手上一揽已将人拥入了怀中,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拧身朝着那蛊雕又连出数招,急急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