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千千万万黎民计,他们也只能装作无能,只字不提。
裴沧与他们不同,见柳徵脸色难看,略作思忖之后上前一步。
“启禀官家,此事臣下以为乃是殿下鲁莽所致。城中江湖人颇多,殿下府上遭窃,这事本该是京兆衙门去查,可殿下却私下让人带兵,并且让巡防营也参与其中,捉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这事情已然惊动了整个江湖,有此结果乃是意料之中。”
他面不改色,三两句却将这事情的罪责都推到了柳翎身上。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谢瑾几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却又都沉默了。
柳徵沉沉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谢瑾。
不等他说话,裴沧又俯身施礼,继续道:“如今朝堂上事务纷杂,官家为陈庐城和北疆的战事忧心。殿下身为储君不为国分忧,偏还闹出这么许多的事,百姓中多有抱怨。如此以往,我东岳天下还如何治国?那些律法岂不如同空设?”
谢瑾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为裴沧忧心起来。说到底这事情也确实是他京兆府尹该管的,虽然跟巡检司和大理寺没有多的关系,可这几部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你们可真是我的好臣子!”
柳徵气得手都在发抖,一下子将桌案上的奏章全部摔在了地上。
旁边站着的內官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了地上。
柳徵抬头盯着裴沧,一字一句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我该废了太子另立?”
说完这话,他怒道:“太子是立国之本,他所为我岂能不知?你们身为东岳的大臣,不为我分忧,却将所有罪责推给东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柳徵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脸色缓和一些。
“你们都觉得柳翎他不适合当太子,可偏偏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许多的事情都是他所为。他是做了一些错事,与朝中某些官员来往密切,可说到底,他是寡人选的太子,当初也是你们同意的。怎么?想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让寡人另选他人?”
“臣惶恐,臣下并非此意。”
裴沧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怕柳徵责罚。
“臣下说这些只是就事论事,殿下所为多遭百姓非议,若不能及时给出解释,恐怕百姓对殿下误会更深。东宫失窃,此案是该彻查。可若是东宫根本不是失窃,而是有贼人混入做了不该做的事呢?”
他略微一顿,又道:“臣下听闻东宫的一位幕僚和詹事是原先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贼人,这次是被江湖人觉察,才发生了此事。”
“住口!”
柳徵彻底的怒了,随手将一块砚台甩了出去砸在了裴沧的帽子上,登时他的脸上和衣衫上都是墨渍。
裴沧却站在那里岿然不动,抬头直视柳徵,缓声道:“就算官家今日要处罚臣,臣下也要将所查说个明白。那幕僚和詹事乃是天渊阁的人,而陈庐城和北境这次的战事都和天渊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