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涯听闻此言,眉头一挑,“说的也对,这么大的雨连裴副指挥使都出宫了,看来圣上那边已经知晓了。怎么,圣上让你来查刑部大牢遭劫的事?”
裴沧微微一笑,“看来魏少卿也是为了这事。不过,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刑部大牢的。”
魏无涯笑了起来,摆手道:“当然不是。”
他顿了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言道:“裴副指挥使,天冷了,出门多穿点。”
裴沧蹙眉,看着魏无涯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何意思。
魏无涯笑的意味深长,脚下步子却没有停,入了巷子又拐了个弯。街上的马蹄声仍在,他躲在暗处听着街上的动静,眉头敛了敛,而后顺着巷子走到底,朝左边走了去。
回到了正街上,本以为裴沧已经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站在那里。
魏无涯想躲,没成想被裴沧喊住了。
“魏少卿,京中局势不明,你深夜出门可很容易被人认为和劫狱的人有勾连。哦,对了……”
他催马向前,停在了魏无涯身前,“听闻你和顾季长顾公子关系不错,自打他帮京兆衙门堪破了失踪案至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多少有些关联。魏少卿觉得,今夜之事与他是否也有牵扯呢?”
魏无涯听到这话心头一顿,侧过头去看着裴沧,疑惑道:“裴副指挥使这话是何意思,莫不是觉得我是去通风报信的?裴副指挥使可别忘了,我是朝廷命官。我与顾季长那只是私交,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恕我魏无涯不能妄下定论。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
裴沧听闻此言,意外地点了点头,笑道:“魏少卿考虑的周全,不过呢,如今朝中大局你我都清楚。有些人该断就断,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这话,他脸上笑意越发地浓了,而后朝魏无涯摆了摆手,打马慢悠悠地往前去了。
魏无涯看着裴沧离开,实在没想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平日里两人虽然也常见,可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裴沧这个人因常在御前走动,对人对事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毕竟,他身在要职,一句话可能都会被朝臣无端揣测,去猜想圣上的心意。
魏无涯也清楚,裴沧和顾季长有过几面之缘,但两人暗地里是否有交情,没有人知道。再细想他刚才那番话,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
魏无涯心头忽而一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原地站了少许便拧身往来时路折回。
裴沧一手撑着伞,一手拽着马缰绳。他走的极慢,街上也没有百姓,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偶尔有巡防营又或是东宫的护卫匆匆走过,也不曾有人因他而停留。
他看着忙活的众人,心中思绪万千。
这才不过半月,朝中的局面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圣上心悸越来越严重,频频发作,后宫之中也安稳。前两日嫔妃中的林才人失足落水,惊吓过度导致胎死腹中。陈贵妃在后宫中的权势如日中天,隐隐有盖过中宫的势头,就连那些个内府的人都对中宫私下不敬。
这些事,圣上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作为东岳的帝君,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前朝各方势力的平衡,自己几个儿子暗中较量他也管。陈庐城和北疆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太多的表态,可此时将北辰王召回,却是个不妙的势头。
没有人能猜得到这位君王到底在想什么,似乎最近连苍龙卫都很少瞧见了。
裴沧沉沉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方才魏无涯出现的地方。
那个方向……是去凌风车行的。
裴沧并不想过多的去猜测魏无涯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去见顾季长做什么。可是,他知道,今夜的事情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在这京都能有这样能力的,没几个人。
宇文涿和宇文家如今表面看着挺好,可谁都知道自宇文家将宇文澄送到东宫之后,宇文涿便和宇文家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至于宇文澄,她人虽然在东宫,可实际上早已被禁足,柳翎根本没有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