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良久,环翠低眉,“顾公子啊,这人生于世,总是有许多无奈的。如果真的有一天姑娘想要离开,她的积蓄也足够赎身了。公子若是怜悯姑娘,往后可别再来挽月楼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季长当时就有些纳闷了,忽地想到东宫幕僚重伤的事情,眉头一拢,诧异道:“莫非你家姑娘伤人,是因为我的缘故?”
环翠咬着嘴唇,垂着头就是不说话。
顾季长有些急了,脸上多了些怒意,“说清楚了再走。我与风吟是朋友,就算不是因为我,我也会出手相助。若真是因为我,这事情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环翠被他连着追问,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言道:“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公子你的过错,可是那人说话实在难听,姑娘气急了才出手。可你也知道,姑娘柔弱,又怎么可能将那人打成重伤,没几日就去见了阎王?这中间肯定有蹊跷。衙门的人虽然没来挽月楼捉拿姑娘,可坊间蜚短流长,姑娘在挽月楼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待不下去了……”
听到环翠这样说,顾季长眉头蹙在了一起。
风吟是个晓得事情轻重的人,且平日里与人为善,即便是有些人她看不过眼,可来者都是客,她做的又是那赔笑的事,决不可能这样做。
环翠声音又低了几分,“那人进了楼就要姑娘伺候,席间便动手动脚的。姑娘是个淸倌儿,便也耐着性子与他周旋。没想到那人多喝了几盏后,就去扒姑娘身上的衣衫,还骂公子与宋姑娘,且说姑娘是被公子给睡惯了,心高气傲地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一定要姑娘伺候,让她心服口服。”
说到这儿,环翠脸上露出些为难。
昨儿个顾季长去挽月楼的时候,其实风吟身上还有伤,是被那人虐待所致。风吟听着他骂顾季长,又说自己,还说宋榭也不是什么正经人,那些话环翠实在说不出口。
顾季长可算是明白了风吟昨日那番话,他咬了咬牙,转身入了屋中取了银钱。
“走,去给你家姑娘赎身!”
环翠一听这话当下就愣住了,错愕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啊。”
顾季长气不打一处来,拧身就往院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若现在不救她出火坑,难道等着她死在挽月楼吗?府衙这两日是没什么动静,可谁知道东宫会不会暗中出手。”
东宫?
环翠脸色更加难看了,“公子是说,姑娘伤的那人是东宫的?”
顾季长也没时间与她解释,招呼着她就往挽月楼奔去。
时候尚早,挽月楼还没有开张,门口只有龟奴和丫鬟进出。楼中一片寂静,偶尔听到脚步声,也是很轻,似乎生怕吵着了过夜的客人。
顾季长携着银钱直奔风吟房中,还未走到门口,就听那边“砰”的一声,有个人从屋内蹿了出来。
“公子,拦住他!”
顾季长往一侧躲去,哪想到屋内又有一人奔了出来,正是暗中保护风吟的落葵。
见是她,顾季长想都没想直接朝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一愣,拧身躲到了柱子后,冷声道:“你是谁!”
顾季长冷笑一声,身形蹿起,朝着他又是一抓。
那人身子滑的跟泥鳅似的,急急往院门奔去,不想身前人影一闪,落葵已挡住了去路。
顾季长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朝后一甩,就听一声闷响,他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