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棣棠之乱后,这首曲子便再也没有人吟唱。赤羽军在战乱中死去的英魂,仍旧落在棣棠河畔。可今日听到这个,宋榭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顾季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都过去了。”
宋榭侧头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小犬身上,脸色铁青。
顾澜并不知道宋榭的真实身份,只听顾老夫人提过那么一两句,说她身份不凡,此刻见她听到这曲子神情不对,仔细一琢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可到底,她是个聪慧的人,兄长喜欢,祖母和爹娘也对宋榭另眼相待,即便她真的和棣棠之乱有关,那又如何?
“好!”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声,将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就见那小犬唱完了一曲,时不时的翻个跟头,又或倒立献技,惹得周遭百姓和孩童不断鼓掌。掌声雷动,老汉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银钱,嘴笑的都快合不拢了。
宋榭略微一思索,朝那人大声道:“老人家,这小犬究竟是何物?”
闻声,正往袋子里搂钱的老汉面色一怔,顺着声音往人群中看去。就见一女子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面容姣好,脸上神情平淡,眼中瞧不出半点的好奇。
他微微拢眉,却又听人群中起哄,问这小犬的来历。
老汉生怕断了财路,便朝众人摆了摆手,言道:“这可是个稀罕物。我本是住在山野间的道观,某日途径附近的村子,听闻村中有妇人生下怪物,村民怕是凶兆,就想将其淹死,我便将其救了下来。”
他哀哀叹了口气,望着那小犬眼中满是怜惜,摇头道:“后来老汉我才听闻,说是那妇人有日晒完麦子,实在乏的不行,便躺在了树荫下睡了会。梦中,山野狗精与她交合,谁曾想过了些日子,妇人便有了身孕,剩下了这么个怪玩意。天可怜见,到底是一条性命,老汉我之不能见死不救。这些年便也带他在身边走南闯北,讨百家饭将其养活,权当做个伴。”
百姓闻言唏嘘不已,再看那小犬便更加觉得他可怜,于是又有人领头打赏。
老汉与小犬连连作揖,宋榭和顾季长二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顾澜此时也明白了宋榭为何方才会是那样的神情。看那老汉的样子,明显就是装的。
宋榭暗暗叹息,却不想打草惊蛇,遂从荷包中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子,放在了老汉的手中,温声道:“老人家心好,一定会有福报的。”
言罢,她转头看向顾季长,朝他使了个眼色,“你祖母大病初愈,不是说要热闹一番吗?若是能请这位老人家去献艺,祖母她老人家肯定欢喜。”
顾澜眉头一蹙,心知她话里有话,连忙替顾季长应声道:“对啊,姐姐说的不错。”说话间,她走上前去,朝那老汉手中又塞了十两银子,言道:“明日天黑时,烦请老人家前往顾府献艺,这十两银子是订金,事后还有打赏。”
老汉虽不是京都人,可也听过顾家,心中顿时一惊,但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将他的理智给埋没了。
他连忙躬身说道:“多谢二位小姐打赏,明日一定准时到。”
顾季长上前握住宋榭的手,朝那人笑道:“可不要想着拿了银钱不办事。”
老汉方才还真有这个心思,可目光与顾季长对上,霎那间背上一阵发寒,连忙点头哈腰说道:“不会不会,老汉我是个讲信誉的人,绝不会拂了小姐的面子。”
周围的百姓见顾季长与宋榭举止亲密,一时间窃窃私语。
宋榭头都未回与顾澜上了马车,往车行赶去。
走到了前头拐角的地方,宋榭唤来了暗卫。
“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