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嘴角噙笑,敛眉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只是有些人守口如瓶,至死不言罢了。”
柳徵挑眉,点头笑道:“确实如此。”
谢瑾朝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向柳徵施礼,“圣上,该回去了。”
“哦。”
柳徵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院外。
夜色茫茫,两名苍龙卫站在门口处,身子笔直,清冷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瞧着让人心生冷意。他们好似两尊石像,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啊,该回去了。”
柳徵声音很低,好似在自言自语,而后他起了身,缓步朝外走去。
到了屋门口的时候,柳徵回头又看了眼宋榭和顾季长,眯眼笑了起来。“当真是一对璧人。”话罢,抬脚往外行去。夜色笼在他身上,淡淡的蓝色幽芒,很是孤寂。
谢瑾等人没有去送,几人站在屋檐下看着拐过长廊的三人,神色不一。
顾季长双手拢在胸前,幽幽叹气。“哎……高处不胜寒。说到底,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谢瑾斜眉看了他一眼,摇头。“身在其位,就该担起相应的担子。他选了那条路,便也应该明白往后所有都是他一个人前行,无人可以相伴左右。”
宋榭抿了抿嘴唇,低眉道:“是有血有肉的人,可比其他人多了些狠辣。有些话他说的轻巧,可别人未必会听。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你我亦是。君王之心,无人可以揣测,一个霎那,或许便会人仰马翻,全军覆灭。”
顾季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那些话只是眼下,日后我们要做什么,他也不会管的。”
“我知道。”
宋榭侧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森寒。“他要的是自己在位时天下太平,那我们便给他一个太平盛世。只是,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平静的湖面上总会涌起风波的。”
顾季长将她揽入了怀中,神色淡淡,但眸中亮着光。“不管如何,我始终在你身边。”
“啧啧啧!”
谢瑾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无语道:“你们倒是分分场合,这是在我的衙门,到处可都有人呢。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让人牙酸呢?”
顾季长飞了个眼刀子过去,“我们谁跟谁啊,这话你说着就不觉得见外嘛?阿音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媳,有些事情你说说可以,要做我可不答应。”
谢瑾想到了刚才他跟柳徵说的话,连忙摆手。“那你让我跟他说什么?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他要是对你或者我身边的人出手,我就罢官?”
他略微停顿了下,摇头。“阑衣,我是京兆府尹,管的可不止这一城百姓的安危。人生在世,有时候不得不审时度势。你只要记着,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不会害你。”
顾季长拍了下他的肩膀,点头。“我知道。”
说完,他牵住宋榭的手,朝着府衙外走去。
谢瑾站在屋檐下想了想,喊住了他们。“静观其变,莫要着急。”
宋榭回头朝谢瑾微微一笑,颌首。“多谢,阿音记住了。”
谢瑾敛了下眉头,摆了摆手,拧身回了屋中。
出了府衙,往前走了一段,顾季长驻足,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皮,凝眉道:“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这眼皮跳个不停。”
宋榭温声笑了起来,一脸的淡然。“该来的总会来的,躲是躲不过的。”
“也是。”
顾季长笑着应了一声,两人相携着又往前走去。
柳徵出了府衙之后并没有走远,遥遥听到了长街那头传来马蹄声。他抬头看去,就见巡防营统领秦漫与大理寺少卿魏无涯打马从那边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队人马。
那架势,明显是奔着府衙来的。
柳徵扬了扬下巴,苍龙卫人已疾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