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她忽而有些不明白了。如果衙役是得了消息去捉拿贼人,那……刚才那人难道是捕快?
可瞧他一身贵气,一点都不像啊。
宋榭谢过那人收了油纸伞急匆匆往城南赶去。济仁堂倒是好找,远远地便瞧见了停在一侧的马车。
车夫在街边的茶寮吃茶,看见了宋榭连忙起身。
宋榭问了下情况,这才得知苏木扶着那年轻公子进了济仁堂内院,便也不假思索地蹿上了院墙,落在了后院屋顶上。
后院中,苏木坐在台阶上一脸郁闷,扯着刚从枝头上摘下的花。
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到了屋顶上的宋榭,顿时面露喜色,站起身朝她扑了过来,“东家。”
宋榭点了点头,见她安然无恙便也松了口气,随后揽着她的腰从院墙翻了出去。
待宋榭从陈府出来的时候,夜幕已落了下来。
雨后的夜,空气清新,夹杂着泥土的清甜和百花的香气,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长街上,宋榭一脸沉闷,苏木跟在身后,手指绞着衣衫,大气也不敢出。
也难怪宋榭如此,他们赶到陈府的时候,却得知陈夫人在一盏茶之前就出了门。问及缘由,那管家倒是提了句,说是陈夫人的侄女今早发现不见了,似乎与一家车行有关。陈夫人得了消息也就急匆匆赶过去了。至于远游之事恐得延后,到时候自会差人前往凌风车行知会。
宋榭又岂会不知这京都各家的水深,陈夫人今日未见她,此事定然会很快传出去。世人最善猜度人心,谁知明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
唉……
宋榭长长叹了口气,忽而驻足,望着那边檐下亮起的灯笼,幽幽说道:“人生艰难。”
苏木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东家放宽心,日后还多得是其他机会。”
宋榭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世间之事自有定论。我啊,现在担心的是城中的失踪案。”说着,她回头看着苏木,“让人去查查,这事怎么就跟千机门扯上了关系。”
苏木听到千机门,颇有些震惊。千机门是近十年来江湖上才起的门派,地处西南边陲,门主名唤唐飞羽,使重弩。千机门中弟子善弓弩、暗器、使毒,且与当地门派多有摩擦。传闻那唐飞羽为人阴险,城府极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
可是,苏木不明白为何宋榭要去查这件事?
宋榭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天夜里,凌风车行的门被人叩响了。刚刚准备歇息的苏木和宋榭两人同时走出了屋子,打着哈欠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又重新回屋去拿了外衣。
叩门声未停,宋榭心头一沉,紧了紧衣衫抬脚外往走去。打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衙役,正是今日街上遇见的那几人。
领头的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眉道:“姑娘可是凌风车行的掌柜,宋榭?”
宋榭点头,应声道:“我是,不知官爷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衙役倒也不与她为难,只说道:“有一桩案子,谢大人请你到府衙去问话。”说着,声音缓和了些,“宋姑娘也不必害怕,只是问一些问题。夜里凉,多披件衣服吧。”
宋榭听到这话,想起白日里陈府管家说的事,忽而心头一沉,登时明白了谢瑾为何会让人来请她去府衙。
她轻轻拍了拍苏木的肩膀,嘱咐她关好门窗,便与衙役一道急急往府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