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帝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朝政繁忙,连睡觉都是奢侈,又哪有空闲的时间刮胡子。”
陈太后往前,比刚刚离得更近,那唇几乎就擦着他下巴而过,眼里还带着点不着痕迹的期冀:“那不如我替你刮吧?”
“太后是尊贵的太后,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肃帝大步后退,神色多了些清冷的意思,“太后是觉得玲珑死了,再没人会揭发你的事了吗?”
陈太后神色也冷了下来,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绝望:“我为何要杀她,你不知道吗?陶肃,你我不防敞开了天窗说话,没必要这样遮着掩着,反倒让我小瞧了你。”
肃帝默然片刻后道:“我是皇上,你是太后,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
“所以皇上这是狡兔死,走狗烹了吗?那也得问哀家答不答应!”陈太后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也不用尊称了。
“我为你筹谋了这么多,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你这位置还没坐稳坐热呢,就先想着对付我了。怎么,和太后有染,就污了你的明君名声?就让你不能名垂青史了?要不是有我,别说明君了,你就连是个君都不是。”
肃帝最不喜欢的便是陈太后这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样子,他是靠她的手不假,但也不全是靠她,更是靠他自己的谋划。
“我登基了,你们原本落败的陈家我也想办法扶持起来了,你比之前更加风光了,很多事我也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我想要你,我要做皇后!”
“你觉得可能吗?”
“你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有什么不可能的?”陈太后仰天冷笑,“你那嫆妃,是陶襄的妻子,为何就能成为你的妃子?”
“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别在这胡扯八道,你就是卸磨杀驴,我偏不如你的意!”陈太后面色狰狞,“我为何要杀玲珑你会不知?你想利用她出来做证,揭发我做的那些事!”
“是我女儿又如何?别说她是个假的,就是当初那个真的,我都可以在刚生下她就弄死。陶肃,你手里做的那些龌龊事,我也都一笔一笔记着呢。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自然也会有人把你的罪证公布于众,你的明君名声也别想要了。”
陶肃始终面色平淡,听得这话才叹了口气:“阿萍,你的执念太深了,有些事过去了便就过去吧。”
“我就只要你,只要做皇后,什么叫执念深?别的事可以过去,你我之间的那些事,一件都别想过去!”
肃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陶肃,你不准走。”陈太后厉声喝住他,又一路小跑过去伸手拦住,“你说我执念深,那你对孔家那女儿是怎么回事?你对她,执念就不深?”
看肃帝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起了波澜,陈太后顿觉酣畅不已。
她仰头哈哈大笑:“呵呵,原来她才是你的心头好。怪不得你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彻查孔尚书之死的真相,为他平反为他正名,原来都是为了那个贱人。”
“她不是贱人。”肃帝那边的脸色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再说孔尚书确实也是冤枉的。”
肃帝不再多说,无论陈太后在后面怎么声嘶力竭的吼叫,他都半步不停地回到了勤政殿,看着案几上堆着的奏折,更觉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