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笙看到这一堵墙的白银时也是神色巨震,她查了整个宜州城,都没有查到关于薛达贪污受贿半点蛛丝马迹。
毫无头绪之际,她想到了狄容那变成五两的抚恤金,这一问,果然是!
薛达捡起脚边的白银,神色淡淡道:“这些银子我并未用过。”
平朔将那仵作连夜带回来,还没逼问他就招认了,华娘是中了砒霜之毒,是薛大人让他说死者是猝死的。
那这一来,薛达的嫌弃就很大,而芍药则在华娘的首饰盒里找到一封信,是她写给谢氏,估摸着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临时接到了谢氏要和她交换身份的任务。
信中她除了提及探查到的内容外,还提了个要求,让谢氏放过薛达母亲一命。
或许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华娘被老夫人的慈爱所感动,那还没完全泯灭的良心让她不忍心一个老人就这样死去。
“薛达的秘密舵主已知晓,必要时刻用此来威胁他,但求舵主看在华娘一片忠心份上,留老夫人一命。”姜雨笙从袖筒里取出华娘那封信,一丢,信随风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显然华娘被杀,就是因为她知道你的秘密,那你身上会有什么秘密呢?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你是个孝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我便去你母亲屋子里找,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些银子。”
“在任期间,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为了百姓,也深受百姓爱戴,却偏偏克扣这宜州城及其管辖下所有郡县将士们的抚恤金,薛大人,你到底是善,还是恶?”
“这世间难道非黑即白吗?我身为宜州城知府,拿朝廷俸禄,行知府职责,爱护一方百姓。”
“可我上头的人呢,要政绩,便一层层压下来,事情是我做,功劳是他们领,这朝廷对百官的考核,向来只听言官和户部一张嘴,做的再好如何,人家嘴皮子动动,所有功劳都没了。”
“相反,做的差又怎么样,被百姓骂贪官,骂全家又如何,可人家能说会道,张嘴阿谀奉承的话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夸到天上去, 加官进爵,步步高升。这世道,可还有公平可言?”
“十年寒窗苦读,一心报效朝廷,可换来的是什么?晋升的标准看的是你会不会阿谀奉承,看的是你孝敬的银子多不多。我难道不想晋升吗?”
薛达满脸的悲愤之色,“可我自诩不屑与那种小人威武,以为只要踏实肯干,即便是这次不行,下次总是行的。”
“哪知道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父亲死的早,母亲身子不好,只能做些缝补的活,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本以为我入朝为官便是出头之日,可谁曾想,这竟是个到处要打点的地方。”
“初时我气不过,明明政绩我做的最好,为何到后面晋升的反而是那些只会吃喝奉承的酒色之徒?我心有不甘,一次宴会上喝多了酒,不由借着酒意对上峰张大人的考核提出了质疑,甚至还质问他,到底是何意?”
说到这,薛达嘲弄一笑:“结果他不但没有半点愧疚之色,反倒是借口我藐视上峰和朝廷,命小厮将我丢出了府门,还说要上奏皇上,将我的官给撤了。可怜我那母亲,为了挽回我的官职,竟低声下气地求到了当时府上,你知他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