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起,便不再是大奉的皇上。”有个百姓对着那告示断断续续的读着,被旁边的其他百姓嫌弃,让他赶紧别读了,看到有个穿着白鹿书院的学子也在这,赶紧拉过来让他来继续读。
“我自幼失母,养在太后膝下,成了太后的养子。却没有感念太后的养育之恩,反倒滋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我用丧尽天良的手段谋害了先皇的性命,又假传遗诏这才得了这皇位。”
“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坐在龙椅上这段时间辗转反侧于心难安。经太后一番痛斥现痛定思痛,自知罪孽深重,现已自脱皇冠,余生都将在道观里度过,忏悔至死。”
“这皇上不当皇上了,那谁当啊?”
“不知道啊,这罪己诏也没说。”
朝廷也对这份罪己诏震惊不已,孟尚书得知后第一时间要入宫,却被拦住了。无论他求了多少人,都没人敢放他进去。
而此刻皇帝寝宫,烨帝未着发冠,长发垂着,脸半边僵硬,他怒视着陈太后:“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太后依旧是一身华服:“你不是猜到了吗?”
“验尸那天,内廷太监端上来的茶水有问题,是你做的!”烨帝半边脸已经瘫掉了,就连愤怒的表情也是一种奢侈,“喝了那茶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那茶水里不过是给你下了个蛊毒罢了。”陈太后轻蔑一笑,“你以为哀家是那么好斗的?还能留你一命,已经是哀家网开一面了。”
烨帝想站起来,可半边身体都已经麻了毫无知觉,他只能用能动的那只手将茶杯挥到地上:“你既然还有后招,当初那场政变为何让我赢了 ?”
“这样才能麻痹你啊,若是哀家赢了,哀家又不能当女皇帝,那要扶持尚上位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服众?”
“你想扶持谁?”
“从即刻起,你就只管安心念经忏悔便是。不过哀家好意提醒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毕竟当初那种处子之血混进去的丹药你也吃了,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陈太后优雅地走出宫殿,殿门缓缓关上,她唇角露出胜利的笑,直到此刻才是真的胜利了。
她抬头看向宫墙外,这几十年的生活就只生活在这四角宫墙之内,苦闷,孤寂,抑郁,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陈太后只觉得自己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少女般的笑意。
日头落了山,今夜乌云挡住了月亮,夜色朦胧。
正在睡梦中的玲珑眉头紧蹙,辗转反侧。突然屋外一个炸雷,她“啊”的一声尖叫,倏然睁开了眼睛。
电闪雷鸣,煎熬了许久的夜雨倾盆而下。
冯鹤鸣的县令一职还在,恰巧来了公函说那边有民众闹事,他不得不赶了回去,原本想把玲珑也带走了,但她拒绝了。
冯鹤鸣拗不过她,也不知道她为何明知这里有危险,却还坚持留在这,只能自己先回去,打算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回来说服玲珑。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外面只有闪电时候才会将屋子照亮一瞬间。
玲珑在最开始的发怔,茫然,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清明,掀开被褥下了榻。
她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避开外面守着的婢女,连油纸伞都来不及拿,直接就从角门出了公主府。
玲珑在皇宫长大的,对皇城司值班规律和时辰摸得一清二楚,她一路避开,随后到了督主府,轻扣门环。
但这声音却淹没在了大雨中,眼见天色逐渐明亮起来,玲珑也急了,只能加重声音。
而屋子里的姜雨笙,也被雷声给吵醒了。打第一个雷的时候,苏俨就下意识的将姜雨笙楼得更紧,后面接二连三的打雷,感受到怀里的人也没再睡了,他合着眼,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道:“我若是有仙术,就让雷公赶紧回去睡觉。”
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反倒让姜雨笙心安不少,她环着他的腰:“白日里都没迹象会下这么大的雨,都快天亮了却下这么大,还真是春雷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