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二话不说仰头就喝,又在庞周卓身边坐下,舅舅长舅舅短的,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就熟稔的好像做了十几年的甥舅一般。
庞周卓既然是打算在都城长住,自然是要寻处院子的。他嫌丝绸铺的院子太小,不够他每天起来舞刀弄枪的,让裴玄带着他看院子去了。
裴玄道:“院子不急,我慢慢替舅舅找。这几日舅舅就先住国公府去,让我好好孝敬舅舅。”
在热情似火的大外甥和冷淡如冰的活阎王之间,庞周卓自然是选择了裴玄,带着肖氏去了国公府。
这人一走,督主府又冷清了下来,姜雨笙坐在明烛下翻着书,眼睛却是落在不远处正襟危坐的苏俨。
她起身假意把手里的书掉地上,“哎呀”一声:“这书怎么掉了呢,还砸我脚背上了,有点疼呢。”
苏俨坐在那一动不动。
姜雨笙“哼”了一声:“大人这装模作样看书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一首诗,恰当的很。”
苏俨克制着没望过来,听得她道:“笑将红袖遮银烛,不放才郎夜看书。相偎相抱取欢娱,止不过赶应举,及第待何如。整首诗就一句话,看什么书嘛,上床耍子。”
苏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在那不动。
姜雨笙缓缓走向床榻:“怕是再过几个时辰就过子时了,过了子时,可就不是十六了。”话音刚落,她就被人从后面环抱住。
“大人不看书了?”姜雨笙扭了扭身子,推了下他,“继续看呗,大人可以考个状元去。”
“书没你好看。”苏俨一下吻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似是有些委屈,“今日可是十六呢。”
盼了多少日,盼来了十六,结果,泡汤了。
姜雨笙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弯腰和他平视:“你原本是想去别院温泉的。”
苏俨颔首:“那边没人,你叫了,也没人听见。”
姜雨笙登时红了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别瞎说,我可没叫。”
苏俨含笑点头:“对,我是怕我忍不住叫。”
“今日让你失望了,给你个补偿吗?”
苏俨一把扣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什么补偿?”
帷帐放了下去,摇晃的烛火间,透过帷帐依稀可见两人身姿。
姜雨笙将脸埋在绣枕下,感觉到那只修长的手在她背上弹跳着,她闷闷的声音从绣枕下传来:“大人,不如我给大人讲个故事?”
“南山风景秀丽,但偏时运不济,久逢干旱。一日来了个年轻秀才,他查看一番后道,这南山实乃宝地,蕴含深泉,若是凿口井,可解干旱之苦。可这地处偏僻,秀才又不曾凿过井,该如何是好?”
“好在秀才饱读诗书,一番学习后找到了凿井之法。那日夜色正好,秀才趁着四下无人,鼓足了劲拎起锄头凿。功夫不负有心人,埋头苦干的秀才终于凿到了井水。清甜的井水从山里冒了出来,秀才既是欣慰又是骄傲,不由想起两句诗。”
姜雨笙微微侧着头:“大人可知道是什么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