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冷了下来,从衣襟口中取出一张采买单据,摊开递到那个黑长脸的学子面前:“你看看,这白纸黑字的,一百余床的棉被,就十两银子。你们若是不知道行情的,尽管到其他铺子去问问,能值这个价吗?”
“我母亲前几日买了床被子,还是普通的,都要一贯呢。”有个学子道,“一百余床才十两银子,这也太便宜了吧?”
“因为她指定要这些黑心棉絮,还说发霉了的,哪怕是出虫的都无所谓,说反正是给别人盖,又不是她自用。”
“还有这些食材,你们觉得是对你们的照顾,负责烧这些食材的酒楼,都已经被顺天府查封了,因为用的都是腐烂的蔬菜,而且还是用地沟油烧出来的!”
茶花指着其中一份酸菜鱼:“这道菜是‘归去来兮’酒楼的拿手好菜,想要吃好,酸菜极为关键,若是有人去吃过都应该知道纯正的是什么味道。而这家酒楼,不仅偷学了这个菜式,用的酸菜还是腌制的已经出了虫的。”
“可惜那家酒楼前几日就被查封了,否则真该带你们去看看,整坛酸菜里都是虫,看你们能不能吃额下去!”
“那是酒楼的问题,都被查封了,还如何烧这些食材?”谭珍大声道,“我看你是就要将这屎盆子往郡主身上扣,这搬杆子打不着的事也非要说她做的。”
“酒楼是查封了,可根据酒楼里的小二招供,那些被查封的酸菜,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被一个圆脸婢女给低价买走了,而且那酒楼的厨子也被请走了。那个圆脸……哟,倒是和郡主身边这人长的很像。”
看到裴锦瑟张嘴就又要哭,姜雨笙直接截断她的话:“郡主想好了再哭,这些采买单据,可都在顺天府作为证据存着呢。”
“还有这些棉被,王掌柜在卖出的时候就已经匿名去大理寺做了个登记,说有人专门采买大批量的黑心棉,担心是用给了营队的将士们,让大理寺的人留个心。”
裴锦瑟顿时急了,竟然还去了大理寺:“这只是简单的买卖,凭什么要到大理寺去登记?”
“谁知道你这黑心棉是要祸害谁?怎么,不狡辩了?”
铁一般的证据面前,裴锦瑟又把银杏拉出来,让她背锅,连着甩了两个耳光,痛心疾首道:“我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竟然用十两银子买这些棉被?剩下的九十两呢?你都贪到哪里去了?”
可怜银杏,做裴锦瑟的婢女,不仅背锅技术要一流的好,还与学会吃马粪云吞。
她捂着脸跪在地上,却知道除了把罪往自己身上扣外别无他法:“小姐恕罪,是奴婢一时猪油闷了心,才会做出这等事来,小姐饶命啊。”
裴锦瑟捂着心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气晕过去了:“你哪里是对不起我,分明就是对不起这些国之栋梁!”
谭珍道:“这都是婢女阳奉阴违,和郡主无关。郡主这份惦记着外面这些学子的心,无人能比!我替其他学子,谢过郡主!”
“替其他学子?”姜雨笙将匕首别回鞘里,语气淡漠,“谭珍,你替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