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记忆中茨木童子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这个万般风情的女茨木,竟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无奈感。
不管是在记忆里,还是现在,茨木童子依旧粘人,似乎时间不曾改变过他的态度。
茨木童子熟稔的姿态让桃华百百花有些许放松,她揪了揪对方长长的白毛。
“别压着我,”桃华百百花温和地说道,“你应该记得,我昨天拿回了与你相关的记忆吧?”
她柔和地注视着茨木童子:“你需要狡辩的时间吗?”
茨木童子沉默了一会儿,从百百花身上爬起来。他动作熟练地将百百花拉起身,死性不改,亲昵地梳理她散乱的长发。
细长的手指在桃华百百花披散的长发间穿梭,以指为梳,整理完后又在百百花的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桃华百百花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女性的姿态会减弱百百花的戒心,这一点茨木童子一直都知道。千年前,能靠近百百花身边的都是女性式神,模样偏女性或者孩童的式神也可以,甚至能坐在她的腿上撒娇。
茨木童子不忿,试过一次变成孩童的模样,他刚趁着别的式神不注意,得寸进尺地爬到百百花的腿上,就被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
既然孩童不行,那女子总可以吧?
可惜的是,上一次孩童事件让桃华百百花身边的式神们十分警惕,茨木童子总是找不到机会靠近。
时至今日,他终于将构建的女性姿态用上,毫不犹豫地贴上去。
恢复了些许记忆的桃华百百花并没有对他动粗。
茨木童子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不要压着被子,”在茨木童子还摸着脸的时候,还未分清记忆与现实,模糊了距离感的少女说道,“走开。”
她把茨木童子赶下床,先去洗漱。现代不管什么都比千年前方便,她洗漱完之后,茨木童子已经将早餐热好,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早餐已经做好了,”茨木童子柔声说道,“百百花快过来吃。”
黑发金眸的少女坐下来,她安静地用餐,旁边的女茨木却不闲着,指尖悄悄地摸上百百花的脸。
手指触摸到的肌肤莹白细腻,十分柔软。就是如此柔软的娇嫩的少女,当初她手里握着刀时,宛若修罗附体,毫不留情。
茨木童子还记得初见时她的模样。
黑发金眸,雪白的衣衫上尽是来犯者的血,红艳的血液洒落在白玉般的肌肤上,如同冬日雪上盛开的红梅。
她像一团炙热的火焰,却一直维持着平静,她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敌人头颅。她不会因杀戮而喜悦,亦不会为死亡感到悲伤。她本是那个时代的最强者,不受规则束缚,是无拘无束的风,任何人都无法让她停留。
可惜了。
茨木童子的手缓缓地下移,指肚压在桃华百百花的嘴唇上。他紧紧地盯着百百花红唇上被压出一道细细凹陷,感受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心生遗憾。
——她现在被束缚着。
“别摸了。”
茨木童子的手停留的时间太长,影响到百百花用餐。她抓住茨木童子乱动的手指,眉头微蹙。
被百百花拒绝之后也不消沉,而是趁着她没注意再次摸了过来。柔若无骨的手楼上百百花的腰,试图把她放入怀中。
他动作熟练,似乎以前曾经做过无数次。百百花回想起记忆中的片段,一时间对“恋人”的说辞,产生了不确定感。
虽然百百花指责茨木童子说话,但是记忆片段的确没有相关的内容。她只知道自己以前与茨木,以及某位妖怪十分熟悉,她并不排斥身体接触。
她叹了口气,伸手压住茨木童子越发靠近的脑袋。
“别闹。”百百花无奈地说道。
今天的行程肉眼可见的简单,桃华百百花不需要像七海和灰原那样,难得的休息时间还要被斯巴达的前辈们训成狗。吃完早餐后,桃华百百花换上咒高专的制服。
换制服的过程波折不小,茨木童子三番两次想过来替桃华百百花穿衣服,被她拒绝之后依旧不死心。
桃华百百花:“……”
茨木真的太烦人,太粘人了,一旦拒绝还要花更多的精力去避免他的偷袭。几次来回,百百花也累了。索性现在茨木童子是女性的姿态,她便懒得挣扎。
茨木的女身比百百花高出整整一个头,穿着的白色和服下摆绣着墨竹,如藤蔓般蜿蜒而上,紧紧地缠绕在衣衫上。他没有穿鞋,外露的脚尽显妖怪特征,黑色的尖锐指甲如同利爪,踩在地上时却轻巧无声。
茨木童子缺了右手,行走时衣袖空荡荡地飞着。
“你的右手呢?”
“你倒是忘得彻底,”茨木童子轻笑起来,“将吾的右手封印的人,不正是你么?如今倒反过来问吾了。”
记忆中没有这一段内容,桃华百百花一愣,下意识地道歉。
“抱歉……原因呢?”
茨木沉思了一会儿,才想好说辞,他偏过头,绝色的脸展露意味不明的笑容。
“为了让吾‘臣服’啊,”茨木缓缓地说道,金色的瞳眸眯起来,真假掺半,“吾可是大妖,本不会轻易当阴阳师的式神。想要收服像吾这般的大妖,得用些特殊的手段。”
“你之前不是说,你和我是千年前的恋人吗?”桃华百百花一下就找到了茨木童子言语之中的漏洞,“怎么又变成‘臣服’的关系了。”
茨木童子眼都不眨地圆谎:“吾是你的恋人,与吾臣服于你,两事并不冲突……吾等妖怪理念自然与人类不同。”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但是桃华百百花还是保持质疑。
与其纠结茨木童子与她之间的关系,不如想想即将到来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的事情。
因着本年度赛事即将开始,学校这边派下来的任务大大的减少。就连确定不参加本次交流会赛事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空闲下来,任务结束回到学校,第一时间抓一年级的七海和灰原训练。
桃华百百花倒是没有参与进训练,她的实力升到一级根本没问题,而且因着眼睛的特殊性,就算不锻炼也能用漂亮的体术。
她现在要去田径场找五条悟,昨天她没控制住自己,与两位前辈闹了脾气。现在想想,似乎是她太过小心眼了。
再加上五条悟成为了百百花目前的债主,还给百百花带了不少生意。昨晚睡前,家入硝子还和她联系,说符咒的订单增加了不少。
今天先过去道歉吧。
夏天炎热,百百花在路上还买了不少饮料以及雪糕冰棒,她一出现,田径场中浮沉的几人纷纷跑过来。
“啊,热死我了。”五条悟跑得最快,他毫不犹豫地挑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咬着凉意十足的冰棒时,才施舍般地看向百百花旁边高大的女人,“这是你的式神?”
六眼瞬间就看出百百花与旁边女人的联系,视线落到她们紧握的双手上。
啧,这也亲密过头了。
“嗯,”桃华百百花应声,终于将紧握的手抽出来,“我今天过来是想——”
“太亲密了,”五条悟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不爽地咬碎冰块,碎冰被碾压得咔嚓作响,“昨天还不让我碰,她就可以?”
白发蓝眸的咒术师盯着那个恨不得贴在桃华百百花身上的式神,心情越发的糟糕。
昨天明明只是碰一下她的肩膀,手还没碰到,就被她躲开。
“还是说,只有我和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