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玉坠便成了有关她身世的唯一线索。
她神色微沉,沉默半晌,忽然站起身对他福了一福:“参见太子殿下。”
秦衡伸手扶住她,盯着她的脸停了一刻:“姑娘不必像孤行礼。”
他既是承认了身份,也是默认了阿瑶的试探。
说完便离开,只留阿瑶一个人在房间里。
阿瑶的脑子很乱,坐在桌上愣了一会儿神,伸手去拿茶壶给自己倒水。壶身的青花纹饰看着很熟悉,阿瑶猛地站起身,霍得推开窗户。
一丛郁郁的海棠倚在院角,边上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架。
这竟是她从前住了几个月的小院。
这是戎嘉平的地方,但是后来她再也没来过。
太子不仅没伤,还把她带到戎嘉平的院子,这岂不是证明戎嘉平就是太子的人?
那么……段云舟也是太子的人。
可是……
即便她离京城的权力纷争很远,也知道太子和琅音是对立的。
段云舟和公主府定亲,却又和太子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是在利用太子还是利用琅音?
阿瑶忽地想起当日段云舟对她说过的话——
“我不会娶孟月柔。”
或许,琅音和孟月柔一直是他的棋子,而他真正的立场,始终是在太子这边。
秋千被风吹得打了个旋儿,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从来没有进入过段云舟的世界,也从来没弄懂过他。
迎面的风拂过院中海棠,有几片花瓣卷着香气落到她的肩膀上。
有人站在廊下敲门,阿瑶偏头看他,面皮白净,声音尖细,像是太监。
太子竟丝毫不在自己面前遮掩身份,他就这么放心她吗?
阿瑶不明白,他是如何确认自己的身份的,难道只凭一个丢了好几年的红玉珠子。
阿瑶打开门,那太监是来传菜的,两个举止规矩的婢女端着托盘进屋,没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的菜。
那菜明显都是补身子的,阿瑶神色微动,说:“我想见你家主子。”
伺候的都很有规矩,立马应下去叫人。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好像就等在门外似的,被只是风裹着吹了片刻,脸色竟有些苍白。
阿瑶默默盛了一碗汤给他端过去,看他脸上终于有了些许颜色,直截了当道:“你这么信我?”
不怕我是别人塞来的奸细,不怕我是旁人安排的陷阱?
他笑一笑,颊侧有梨涡:“若是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都要防备,孤岂不是太无能了。”
阿瑶沉默,两人几乎算是把话整个摊开了。
她说:“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救我的?”
秦衡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本就是皇室的人,自然是带你回去。”
阿瑶反问:“若是你认错了人怎么办?”
秦衡笑了笑:“孤是不会错的。”
他用的是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末了又补充道:“你和我回去,便知道我为何能如此肯定了。”
仿佛是试探,有些小心翼翼的,阿瑶却觉得可笑,她抬了抬眉,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夹了一片青笋。
“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答应的爽快,秦衡却愣住:“我以为你……”
“以为我不愿意?”阿瑶笑着看他一眼,随即理所当然道,“你想多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没有人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