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外面那么聒噪,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飞进了一百只鸟雀呢,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
就在和子璇用卸妆巾擦掉了徐凝眼皮上惨不忍睹的眼妆,搦着眼影刷给她重新上妆示范时,远远地走来一个模样冷艳的贵妃,妇人包养得宜,虽已四十有余,看起来却不过三十来岁,发髻高盘,头上簪钗丁零当啷地围了一圈,绽着湛湛金光,看起来分外张扬。
见了妇人,原本握着眼影盘兴高采烈地闹腾的众嫔妃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齐齐向其行礼。
和子璇虽然学着其他人一道向妇人行礼,在搜索完原主记忆,发现并没有相关印象后,她心中却有所疑惑,对身旁的黄桃小声问道:“黄桃,这是谁啊?”
“是……杜太妃,杜安青娘娘,二王爷的生母。”
黄桃头颅低垂,几乎是屏着呼吸,回答声音小到近乎可以忽略。
二王爷和子璇倒是能在原主的记忆库中搜寻到,便是那个街市纵马结果摔断了腿的纨绔,伏玄镜的二哥,伏玄铭。
杜太妃目光如镰,扫视了人群一眼,众妃嫔们眼观鼻鼻观心,皆是又惧又畏,抖若筛糠。
“你们谁是这主事的啊?”
四下鸦雀无声。
“呵……都不说话?”
杜安青冷哼一声,斜乜一眼,眸色更冷几分。
“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丢我大周皇室威仪,敢做还不敢认了?”
“……嫔妾见过太妃娘娘。”和子璇站出队列,向杜安青恭恭敬敬地行礼,“抱歉吵扰到了娘娘,我们马上就离开。”
“这些是什么?”杜安青随手拿起石桌上放着的一盘眼影。
“眼影,是一种涂抹在眼部的妆品,娘娘您想试试吗?”
“笑话。哀家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玩意。”
听到和子璇试探似的询问,杜安青脸上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
和子璇虽然噤了声,但好像还是觉得这样也不够爽快,杜安青逡巡在场的一众嫔妃一眼:
“你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勾引皇帝?也没见到谁生出个一男半女的。”
冷言冷语地羞辱一番后,杜安青这把手上的眼影随手一丢,朝身后跟着的婢女。
“小莲我们走。”
“是,娘娘。”
“……”
*
“小主,今日白天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太妃娘娘应该是听说您和陛下感情好,心里不舒服,担心您怀了龙嗣,想要借机打压你想要打压您一下。”
晚上,和子璇正在寝宫里舒舒服服的泡脚,前来送果干的黄桃道。
“黄桃,我知道的,不必这么安慰我啦。”
……只是可惜那一盘眼影啊!在这里制作出一盘眼影可比现代困难多了。
一心只有美妆的和子璇在心里默默感慨。
“不过,黄桃。”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和子璇问,“你先别走,同我说说二皇子和杜太妃的事吧?”
和子璇把果盘往黄桃手边递了递,很是自然地挥手示意一起吃,第一次见和子璇这么招呼她时,黄桃先是惶恐推脱,可同和子璇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也逐渐习惯了自家这个极接地气的小主,便也不端着依言抓了些许果干。
“杜太妃是先帝的贵妃,极得先帝恩宠,其实如果说谁对陛下登基最耿耿于怀的话,那一定非杜太妃莫属,当年先帝在时,也是杜太妃和太后斗得最凶了,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呢。”
“那二王爷的腿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些时日,和子璇知道大周国有着残疾者不可立储的规矩,嚼着果干好奇道。
“二王爷当年还是皇子时曾上街喝酒,醉酒后看中了一个良家女,便上前调戏,结果被姑娘的夫家看到,俩人争执便要动起了手来,二王爷的马儿反而受了惊,二王爷便跌下马后摔断了腿。”
“这不是活该吗?”
和子璇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作死难不成还怪得了别人?
“可是杜太妃不这么觉得,而且那姑娘的夫家也正巧是太后母家的人,于是杜太妃便非说要给自己儿子一个公道,可这件事本来就不光彩,甚至闹市纵马本就违反了律法,而太后娘娘也是个雷霆手段的人,这件事便很快便压制了下去。”
“不过,太妃娘娘这么多年来心中肯定是有恨的,而且还听说杜家近来还痛摄政王牵扯上了干系,陛下正为这事头痛呢。”
吃完了这波瓜,和子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忙问:“那蓝色的梅花印是什么?”
“小主你说的是太妃娘娘香囊上的花纹么?”黄桃问。
和子璇颔首,她回想起红玉当时的手帕上,也有这么一个图案。
“那是太妃娘娘母家的族徽。”
既然如此……
难道说,之前想要害原主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个杜太妃?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和子璇陷入了沉思。
族徽确凿无疑,可为什么呢?
原主的身份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下州县令,就算在家族里也混得不甚如意,家中的叔叔伯伯都排挤原主的父亲,之前回陪都老家暂住时,那几个堂姐堂妹更是对原主颐指气使,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原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进宫扭转局面的。
哪曾想一进宫就遭了毒手。
唉……原主啊原主,你到底都惹了些什么大人物啊!
自己想要发财致富的同时,可能还需要先保住小命,和子璇突然感觉更加鸭梨山大。
而带着这种忧心忡忡,和子璇第二天迎来了面见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