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位公公,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大脑宕机,和子璇整个人都有些懵圈。
“陛下今晚真的是翻了我的牌子?”
和子璇不死心,她指着自己再三确认,内心仍抱着对方记错了人的幻想。
“自然,咱家可是奉了陛下的诏命来通知您的,岂会有误?”
内侍颔首,脸上的笑意却像是开了闸的洪堤,怎么也止不住,也好在他年纪不大,否则脸上也定然会绽开一朵贡菊。
“……我能不去吗?”
说这话时,和子璇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底气严重不足。
“瞧您这话说的。能获得陛下的垂睐,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知世间多少女子都求之不得呢。”
只把和子璇的态度当成女儿家的不好意思,便只是恭维着道喜。不过他其实早就听说这长信殿里的这位主子挺奇怪,毕竟像是这种好事,若是放在别的妃嫔身上,肯定都会争着抢着地往上凑,像她这样愁眉苦脸的倒还是稀奇。
“小主,这馋您的人不是来了?”
内侍走后,黄桃眨了眨眼睛,一副吃瓜群众不嫌事大的模样。
和子璇:“……”
*
夜里,和子璇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在帝王寝殿里等待伏玄镜的到来。
看着宫内的宫灯烛火次第燃起,却依旧不见伏玄镜的身影,和子璇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连忙叫住了一个掌灯的小宫女:
“陛下呢?”
小宫女恭谨福身。
“回小主,陛下政务繁忙,眼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还请小主再等一会,奴婢叫人来给小主奉茶。”
不一会,茶水就被宫人奉了上来,但仍在等待的和子璇内心的焦躁却愈演愈烈,就在她已经吨吨灌完好几大杯茶水后,伴着宫人地施礼恭迎,寝殿的大门打开,一袭绣着金纹龙饰的玄衣迈进,正是伏玄镜。
“……参加陛下。”
和子璇战战兢兢,学着那些宫人们向走进殿内的伏玄镜行礼。
“免礼。”
伏玄镜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将视线停留在和子璇身上太久,而是径直走向一旁已经布好饭菜的食案。
“愣着做什么?”见和子璇依旧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伏玄镜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虽然淡淡却像是透着层冰雾,“过来,用膳。”
“……谢陛下。”
和子璇犹豫了一下,便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走到了食案旁。落座后,她用余光偷偷瞄了坐在对面的伏玄镜一眼。
面如冠玉,五官深邃,嘴唇红润,像是蒙着一层潋滟的水光,唇珠饱满,像是枚染着露水的石榴粒,长发用玉冠束起,两条丝绦垂在耳侧,看起来很是精神,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陌上公子般的感觉。
虽然和子璇不那么想要承认,但不得不说,眼前的小皇帝是真得生得好看,而且还挺拔而秀气,这种秀气并不是一种阴柔的贬义,而是一种雌雄莫辨的英气,再配上宛若松竹般的挺拔气魄,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只可惜他总是冷着脸不爱笑,若是何时能嘴角噙着笑,一定会更加好看,毕竟他的嘴唇水润润的,一看就让人想要亲.吻。
和子璇在心里暗自想道,但最后这句话心中冒出,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晃了晃脑袋,连忙把这个想法从脑内剔除。
或许是和子璇注视的目光太直白灼热,伏玄镜的眉睫蝶翼般颤动了一下,和子璇趁机又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对方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浓密而纤长。
伏玄镜抬眸,斜乜了正托腮的和子璇一眼,后者则立马被这一眼下得重新垂了下头,手忙脚乱地抓起筷箸闷头干饭。
*
用完膳后,宫人们撤下了桌上剩余的残羹剩饭,顺道识趣地关上了殿门。
见四下很快就只剩下自己和伏玄镜俩人,和子璇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紧张了起来,见伏玄镜用完膳后居然坐在一隅默默看起了书,四周瞬间只剩下书页翻动的轻响。
内心生出股不明所以的不安,半晌后,和子璇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陛下您……找嫔妾做什么?”
四周依旧鸦雀无声,回应她的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见伏玄镜脸上不辨喜怒,只是继续垂眸看书,和子璇悄悄咽了一小口口水,内心更加悚然。
“……虽然不知道陛下究竟找嫔妾有什么事情,但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吧!只……只要不动我的小金库就行!”
被这压抑的寂静吓得心神不宁,和子璇摆出一副躺平任罚的姿态。
当和子璇这句话的回声在偌大的寝殿中终于消失,伏玄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缓缓站起身。
“那如果,我想要你呢?”
伏玄镜走到和子璇面前,借着略高的身高俯瞰着她。
和子璇:!!???
毕竟上辈子也活了二十五六年,而因为她露脸卖美妆直播带货,所以也曾受到过骚扰,也见识过不少油腻猥琐男,比伏玄镜这更加恶心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过。
只是,当对方一脸冰冷地说出这句的时候,和子璇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和子璇有些怀疑人生。
然而,还没等和子璇顶着满头问号开始仰头怀疑人生,伏玄镜却已骤然上前,且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而且逼迫着自己同她直视。
“你你你……你要我什么?”
与伏玄镜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进,看着对方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和子璇也顾不上什么敬称不敬称得了,一时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朕要你说清楚你究竟是谁。”
伏玄镜眼中阴云密布,带着几分阴鸷。
说这句话的时候,伏玄镜语气中甚至都已经带上了几分诘问,她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目光不会这么冷冰冰。
说罢,不等和子璇回答,伏玄镜又一把抓住和子璇的手腕,撩开了她的左臂衣袖——
那一小块胎记仍然安安稳稳地落在左腕,和之前送到宫中的文书上如出一辙,模样也无不同,眼前的人只应该是下州和县令之女无疑,可伏玄镜却总觉得,眼前的人和选秀时所见到的那个和氏,并非同一人。
只是,眼下的一切却都显示着,她们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伏玄镜心中满是迷惑,眉头紧锁,但还没等她再质问,一直被对方紧攥手腕的和子璇却按捺不住,尝试挣脱她的束缚。
和子璇本以为男女力量悬殊,自己应该挣脱不开,但没想到,自己虽然吃力了些,但还是甩开了对方的钳制。而且,她感觉,伏玄镜的手虽然十指修长,指腹因曾经的学习骑射而有着不少老茧,但整体却像柔夷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