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履冰持刀直劈,夜风掠鬓,恰似寒光决云。
游宾白在地上连滚带爬,浑身狼狈不堪。他的眼里都是泪光,剧本没选错,师父还是师父,不是什么反派boss。可剧情是实在高估了他水平,他连八百都跑得费尽,而?且师父比反派boss还恨,反派boss至少会给他个痛快,而?不是让他坚持半个时辰。
刀停在喉咙前,吹毛可试。
游宾白不禁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堆起笑脸,“师父,要不我们循序渐进??”
戚履冰扬眉反问道:“你在城墙上的时候,太息军会跟你循序渐进?吗?”
“不……不会……”游宾白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来,握紧手中的太岁叉,又迎向寒光长刀。
“哐!”太岁叉碎裂。
游宾白接连被震退好几步,后脚一空倒向楼下。风从耳边倒飞,他连忙摸出乾坤袋,拿出套绳挂上檐角,终于整个人停住,荡悠悠的在二楼栏杆飘动。
“好险。”他看着脚下的地面松了口气,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要上城墙,还面对太息军?
游宾白不禁怀疑起人生来,他就算是躲在狗洞,哪怕是猪圈,都能躲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会上城墙!
戚履冰跃下琉璃瓦,踩着碎光落到他面前,就轻巧的立在不足手掌宽的朱栏上,闲刀入鞘,用刀鞘翘起了游宾白的手掌。
“啊——”游宾白惨叫着跌落。
地面掀起碎石灰尘,游宾白四仰八叉的躺在青石板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坑。
戚履冰走到游宾白身边,催促道?:“起来。”
游宾白先是动了下右手指头,然后扶着头脑做起来,他除了有些?头晕目眩外,竟然没有什么大伤。
戚履冰又拎起他的衣领,跃上了朱楼,他需要习惯作为一个修士。
游宾白仰在空中,只觉得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打?。
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好像无穷尽。
游宾白从刚开始的摔下楼到现在的跳下楼,一次次筋疲力竭后,对自己身体承受力的掌握远超以前。他站在小楼上,轻轻一跳,屈膝落地,平稳而?顺滑。
“牛啊。”他站在地上左右扭头,脚正踩在白色的圆点上,现在连方向都能跳准了。
“确实挺牛。”不远处的原来一个男声。
游宾白抬头看过去,只见鹦鹉笼下站着个身穿金龙袍子的男人,不用看相貌,便知是前昀王宁远日。
他遥遥见着,就躬身行礼道:“陛下。”
宁远日摆手示意他起身,就走到朱楼下,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圆点,笑道?:“贤弟当初是瞒着先?国公的吗?”
游宾白连忙摇头,甩锅道?:“不是,我本来也以为是老爷子眼花看错了,自己也没有天赋。谁料命好遇到了仙师?我能有今天都是仙师的功劳。”
宁远日仰头看向朱楼上的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的命也不差,仙师能救毂宁城于水火。”
游宾白见此没有多话,只同他一起走进?小楼。
月明星稀,凉风吹散乌云,赶走了秋天闯入城中的第一场暴雨。
戚履冰背对门口,袖手观风云,在他们进来时也未转身,只开口问道:“有何事?”
宁远日听到这话也没啰嗦,直接回道?:“太息国君给我回信了,他说要么开门献城,要么等着开战。”
戚履冰转身,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郑重问道:“你要选哪个?”
“我虽继位没几日,但也不想做亡国之君,写在史书上,死后也受骂名。”宁远日笑了笑,跪向戚履冰,恭敬说道?,“求先?生教我!”
戚履冰笑了,碧潭垂钓了一年,潜龙终于上钩。
游宾白低着头,一脸悲哀,玩球喽,这下肯定要被绑上城墙了。
翌日,几?队人马携带着灵石从毂宁城出发,奔向周围的各个城池国家,宣告太息国的狼子野心,以及招纳贤士兵马。
如果说义正言辞的谴责,是用来挑动人心的,那么给出的灵石就是在他们背后推一把。
但这最后推的一把才是最重要的。,渐渐毂宁城进城的人比出城的人多。
大部分是太宁国曾经属国的子民,他们自备干粮和盔甲,自八方向毂宁城汇聚,到后来甚至有修士投奔。
周边的国家城池想拦却在道义上无法开口,在毂宁城的努力下,哪怕是鸡鸣狗盗之徒,只要愿意来,他们就帮忙出逃至毂宁。
无论贵贱,只要一颗赤子心。
至于平常与毂宁城交好的修真家族,没有任何的动静,十数年闭门不出的圆顿老祖俗眷族人,却有三个子弟走出了大门,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更远方,毂宁城的人就无法到达了,太息国还未建成的兵寨抽出人手,切断了各个要道?。
寒冬,鹅毛大雪纷飞,毂宁城依旧像往年一样,开启了大阵。
冰雪在城外彻骨,暖阳在城内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