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得易东坡真传的干儿子,哄人的法子一套一套的。
倒也很管用,卫燕思对他又感动又感激,稍稍冷静下?来,思索新对策。
她在后院走来走去?,到了下?半夜终于计上心头,眼中?迸出?精光,重燃起希望。
带着风禾和春来快马加鞭的去?了一趟乡署,亮了那块大理寺的令牌,骗得署官儿团团转,再命令衙差倾巢出?动,挨家挨户闯门。
衙差们服从性颇强,按照卫燕思的吩咐,闯门之前对着乡民们亮出?一张海捕文?书,问问乡民可曾见过文?书上画的人——耿忘书。
柳塘乡芝麻大点的地?方,不出?一个时辰,就闹得鸡飞狗跳,皆知有一朝廷钦犯人混进了乡里。
乡民们很紧张。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卫燕思难得好心情,放了根矮凳在客栈前的大槐树下?,安安静静的坐在上头,捧着脸等消息。
风禾从远处跑来,向他禀报事情的进展:“六公子,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卫燕思沉吟:“看来是闹得不够凶。”
当天下?午,乡署张贴悬赏,缉拿朝廷重犯,能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银一百两,并称这名钦犯人,□□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乡民一片哗然?,藏在家中?不敢出?门,各别爱财如命的反其道而行之,上街四处晃悠,希望与这位重犯狭路相逢,换来那一百两雪花银,自此脱贫致富奔小康。
一日很快过去?,去?县衙要悬赏的一个人也没有。
风禾略感着急,问卫燕思:“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卫燕思:“我想看看耿忘书做贼会不会心虚,你?去?乡署门口守着,注意是否有可疑的人员出?没?”
风禾似懂非懂的去?了,在乡署门口的小摊吃面,吃得慢慢吞吞的,总共吃到第四碗,才等到可疑人员——一脸庞黝黑的老汉。
老汉用扁担挑着两筐白菜,停在不远处叫卖,其身形高大却脚步轻盈,一看便知是轻功了得之人。
配上那凌厉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行走江湖的亡命徒。
风禾拿余光死死盯住老汉,一阵微风吹来,吹开老汉的外衣,露出?他别在腰间?的一把短剑。
滋溜!
风禾喝了一口面汤。
临近晌午,老汉的白菜一颗也没买出?去?,把老脸拉得老长,抱怨了几句,挑起扁担,沿着往来时的路离开了。
风禾指着他的背影问摊主:“这人您可认识。”
“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他来这摆摊。”
风禾冷笑着跟上去?,七拐八绕的一路朝北,走进偏远地?带,道路泥泞,坑洼不平,几次都差点把人跟丢了。他提上速度,跟近了些。
那人似有察觉,身影突然?一跳,钻进了树林里。
风禾也拔腿冲进林间?,紧追不舍,追到一水塘边人就没了。
他心道糟糕,打草惊蛇了。
密林深处,浓荫蔽日,天上飘着绵绵密密的秋雨,放目远眺,整个世界犹如雾气缭绕,如梦似幻。
要搁在以前,曲今影一定会放下?手中?的要紧事,偷一会儿小懒,登上家中?的阁楼烹茶赏雨。
而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避避雨,以免淋成落汤鸡。
自打落在这帮反贼手里,她没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个好觉,连头发也全?散了,尽数贴在肩头,被雨一淋,矜贵清雅之气荡然?无存。
还惨兮兮的被绳子缚在树上,动弹不得。
与她一起缚在树上的还有十来匹马,臭烘烘的马尾巴不时扫到她脸上,令她窝火得很。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马欺。
起先?她自然?有些害怕,不知命运会如何?。
那时她在想,如果反贼一刀了结她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们折磨她、欺辱她,她就咬舌自尽。
横竖要留点体面。
但这一路下?来,反贼除了没让她吃好喝好以外,顶多加了两句冷嘲热讽的话。
极不符合他们在水月河畔迫害百姓的恶行。
好生奇怪。
雨不多久就停了,只是雨过却未天晴,许是还有一场,曲今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冷不丁的打个哆嗦。
脑袋也跟着晕晕乎乎,往胸口一垂,人就睡了过去?。
这该是她这几日以来睡过最好的觉,还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儿时的一幕——
她的娘亲一身戎装,银亮的铠甲在烈日下?反射着灼眼的光,娘亲也整个人溺在光里,牵住她小小的手,漫步在花丛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捉虫的小伙伴,我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论检查几遍都把错别字揪不干净。
今晚双更了,快夸我,下周争取三更(如果存稿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