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思坚决不同意。
太后苦口婆心的分析各中道理——
朝廷党派林立,曲傲为白鹿党之首,且能文能武,是天下士林的偶像,早年战功赫赫,在军中颇也有声望。
至于曲今影的外祖父就更不得了了,大燕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手握十万镇北军。
她一昏君,御极四年政绩一踏糊涂,百官腹诽心谤,民间怨声载道,若不是有太上皇的庇护和保皇党党首葛长留的偏袒,早被被废帝了。
简而言之,曲今影如果当了她媳妇,就相当于手握一张稳坐皇位的王牌。
“当皇帝哪里好了?”
太后难得动怒:“那屹川王巴不得你当不成皇帝,你真被赶下皇位,他能放过你?”
原文中屹川王胸无点墨,碌碌无能,是个比她还没有本事挑起江山重担的人,而且命还不好——他母妃是匈奴献给太上皇的圣女,他体内流淌着一半匈奴的血,生来就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你平日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唯独不能不当皇帝!”
“我当不了好皇帝。”
“当不了也得不当!”
卫燕思不甚在意,与太后有了分歧,两人不欢而散。
夜风吹开窗户,卫燕思在龙榻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进入梦乡。
她的枕边有一朵茉莉,花瓣失去养分,蔫巴巴的,正是曲今影送她的那一朵。
花下还垫了一块丝帕,已经洗干净了上头的血渍,白如水月。
她趴在枕头上一手拿起茉莉花,一手拿起丝帕,长嘘短叹着。
“你呀你,烦死人了!”
“阿嚏!”刚洗过澡的曲今影打了个喷嚏。
小杨柳急忙关上半敞开的窗户,催她赶紧上塌,千万别受风着了凉。
她躺进薄被,一头乌黑的长发失去束缚,流泄在枕间,眸心轻泛莹光,对前来放下床帘的小杨柳道:“最近好安静啊。”
“您日日在粥棚忙得昏天黑地的,我都替您累得慌,哪里安静了?”
“……反正挺无聊的。”曲今影的声音珠落玉盘一般的清润。
小杨柳一挑眉,拖了个长长的音:“哦~您是想万岁了吧?”
“哪有!”
“万岁来闹腾您吧,您爱搭不理,万岁不来吧,您又无聊了。”
曲今影娇柔的腰肢一扭,坐起身扬手要打她,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人家早已嘻嘻笑笑地跳开了。
“我没有等她,我是在等她下旨。”
“狡辩。”
“她答应……准我不入宫当后妃。”
小杨柳稍稍诧异:“万岁那么好的人,你不嫁可真是亏大了。”
“……她哪里好了,不学无术,昏庸无道。”
小杨柳拿起的手贴上她自己的心口:“您扪心自问,她哪里不好了?您真认为她是坏人?是个坏皇帝?依奴婢看她或许有许多身不由己的苦衷。”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突然帮她说好话了?”
“万岁住在侯府这些日子,日日都来玉阶院,您不在,我就陪她聊天,发现她是个顶好的人,不单有耐心,还不摆臭架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帮您出气,教训了二房。”
这样的人一点不像个昏君。
曲今影的思绪沉浸下去,她抱住双腿,脸缓缓埋进膝盖,传出的话音闷闷的:“她的确变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