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现了偏差意外,困倦不已的林银屏,立刻精神一振,她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恼怒之色,压着嗓音低吼道:“董永琦,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急了我,谁都别想好看!”
如果可以选择,她才懒得和董永琦掰扯商量,巴不得连夜就离开西昌侯府。
但是,还是那句话,和董永琦一拍两散这件事,急不得。
“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我为什么要和你当假夫妻?为什么要答应与你和离?没有这个道理。”
董永琦瞥一眼怒火冲冲、却强压脾气的林银屏,一脸的老神淡定:“洞房花烛新婚夜,新娘子却失信悔婚,我是丢人了点,但是,你若不怕长公主也跟着丢脸,不怕陛下降罪责怪,你就尽管敞开嗓子胡闹,最好嚷的人人皆知,也叫大家伙儿都评评理,到底孰是孰非。”
“你敢威胁我?!”林银屏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董永琦。
董永琦理了理衣襟,语气悠闲道:“哪里,哪里,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林银屏烦躁的挠了挠头,董永琦怎么变得这么难搞?
这和书里描述的不一样啊……
“阿屏,别再闹了,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歇了吧。”看着林银屏阴晴不定的脸色,董永琦又好声好气的劝了一句。
他和林银屏打小就认识,对她的脾气秉性,再熟悉不过。
若说刚才只是三分怀疑,那么,他现在已有七分把握确定,眼前的女子,大概不是真正的林银屏。
“歇你个头!”林银屏这会儿都快烦死了,见董永琦又装模作样说什么睡觉的事情,气得差点一佛升天。
大红色的鲜艳床单上头,此时正铺着一块干净的白缎喜帕,林银屏觉着这玩意儿碍眼的厉害,便气鼓鼓的又坐回床上,咬牙切齿的抓过那块喜帕,然后用力往外一扔,口内喝道:“你敢上床睡觉,我就对你不客气,哼!”
林银屏放完狠话,便踢掉鞋子,掩好床帐,在松软的床榻上躺了下来。
《兰馨传》这本书,她才看过没多久,隐约还记得,原来的林银屏会发现董永琦心悦薛兰馨,皆因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条薛兰馨的帕子。
一条绣着兰花图案、落款为馨字的帕子。
她明天就去翻出来!
有了这个大把柄,看董永琦敢不答应和离之事!
林银屏困倦的十分厉害,刚才还能勉力强撑,这会儿,脑袋一挨着枕头,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床帐之外,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大花烛,已经燃掉了一小半,董永琦提着被林银屏扔下床的白缎喜帕,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万万没想到,他的新婚洞房夜,居然演变成了如此情势。
静坐半晌,董永琦豁然起身,他在屋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根尾巴尖锐的金簪,在指腹上用力一划,便有鲜血汩汩涌出,手指一翻,滴答滴答落下的血迹,便在白缎喜帕上污了一小块。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子怎么能不圆房呢?
叫旁人知道了,多丢人呐。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和林银屏‘圆完房’,董永琦便挑开床帐,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
开玩笑,她不让他上床睡觉,他就要乖乖听话的独坐一夜么?
他可不会随便娇惯她!
喜床特别宽大,林银屏霸占了外头,董永琦便爬到里侧躺下,他从天不亮就开始忙碌奔波,一整天都没个停顿,虽不至于满身疲累,也是有一些乏困的,所以,他望着鲜艳的床顶出神片刻,也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若是以前的林银屏和他提议,先当几年假夫妻,然后再和离,他大概会抚掌大赞,欣然同意。
至于现在嘛……
他心里又没有喜欢的姑娘,不管娶谁为妻,都没有多大差别,若是这个假林银屏,能安分守己过日子,不给他惹是生非,和她凑活着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和离再娶什么的,他才懒得再折腾一回。
重活一世,他只想身体健康、岁月静好的活着。
林银屏穿书后的第一晚,睡得特别沉,朦朦胧胧中,她懒懒的翻了一个身,然后搂到了一个硬邦邦、很温暖的……
正闭眼犯懒的林银屏,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林银屏惊叫一声,用力推开同样突然睁开眼睛的董永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