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打算管我了么？”
闻夜对于江澄初的问题有些意外。
他挑了挑眉毛，看向对面坐着的小反派：“嗯？为什么这么说？”
江澄初被他这么一问，头慢慢地垂下去，又不说话了。
刚才的那句话，江澄初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是带着点赌气成分的。
仔细冷静下来一想——闻夜本来就是这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每天等着他去做的事情多的不得了，又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身上呢？
哪怕是这样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也许闻夜这几天还不忙，等男人以后工作越来越多起来，身边觥筹交错，肯定会有数不清的俊男靓女，想要爬上这位总裁大人的床，借对方的东风往更高的地方爬。
那到时候……闻夜，还能记得自己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那、那他应该怎么做呢？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人的视线，二十四小时地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江澄初想得入神，手指用力，指甲慢慢在白嫩的掌心抠下深紫色的印记。
只有更努力……变得更强才行。江澄初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变得更强，去拍很多的戏，上更多综艺，让他的身边到处都充斥着关于你的消息；变得更红，让他再也无法忽视你，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人身上……
如果有任何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就毫不犹豫地把障碍扫清。
他会成为这个人手下最能赚钱的艺人，哪怕是被当做工具，也没什么关系——他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只要……
只要……
他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就够了。
唇角微微翘起，很快又绷紧，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因为计划制定好了而满足的快乐暂时压抑下去。
江澄初低着头，有点长的刘海遮盖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可惜在闻夜的视角里，根本就接收不到江澄初心里的这些小九九，闻夜的积分不够，系统等级太低，也还没能上线读心功能。
所以现在在他们两的眼里，小反派只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闻夜这个角度，看不见江澄初的表情，只能看见小孩儿的嘴唇紧抿着，唇角绷得很紧。
这是……要哭了？？？
——从小到大，甚至当老师的这几年，闻夜还真的见识过不少眼泪。
小时候他是性格幼稚，最喜欢那些小学鸡的幼稚趣味，什么“我要揍你！你惹哭我！我告老师！”之类的套路。
工作了之后，则是闻夜明白了怎么更加有效地收拾自己班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们，甚至不用惹哭那些调皮的捣蛋鬼，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
但以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真的非常！非常！调皮！的基础上。
和江澄初这一天相处下来，小孩儿基本上就没对他说过个“不”字。
虽然开始的动作慢了点，但到底还是闻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乖巧听话，话也不多，安静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就眨巴眨巴看着你。
真是……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我没有不想管你，”闻夜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和对面的人解释，“李杰是专业的经纪人，怎么样去带你们，给你们安排什么样的活动、接什么样的剧本最合适，他肯定要比我了解。”
江澄初抬眼看向他，语气很乖地点点头：“嗯嗯，先生，我明白的。”
“您每天工作也很忙……”小反派悄悄抬起眼睛，打量闻夜的表情，试探道，“我不该拿这些事情来烦您……”
他咬了咬嘴唇，表情非常歉疚：“刚刚我说错话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我。”
闻夜看不得人一副可怜兮兮，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尤其是他之前找助理了解过江澄初的情况——江澄初从小家里就很贫穷，所以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下一家人远走高飞了。
父母离异之后，他的父亲在外面打工，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来，江澄初就自己一个人照顾奶奶，还要兼顾学业，过得很不容易。
对于这样的人，闻夜的心里总是多了点怜惜的。
——他之前有个学生和江澄初就是差不多的情况，人既聪明又勤奋，可惜却因为家庭的因素，阴差阳错没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失去了音讯。
所以作为老师的闻夜，更加明白这种人心思敏感，很容易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受伤，社会却又需要他们比谁都坚强。
他赶紧直起身子：“诶，你别这样啊，我没有生气！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虽然闻夜还是觉得，李杰在处理这些问题方面的能力，肯定要比自己强就是了……
江澄初好像中了头奖的表情，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甚至连两颗小虎牙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