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离换回来更近一步,迟应淡淡笑了笑,看向沈槐,却见沈槐一副震惊脸,活像看到文弱书生打死老虎似的。
“你怎么会作序的……”沈槐喃喃。
迟应搓掉手中花生米的皮,扔到嘴里:“说了,不是自己写的,是梦到的。”
“这真能梦?”沈槐跨入自闭的边缘,“我武功卡瓶颈的时候,怎么没梦到应该怎样变动作。”
迟应突然有些出神。
因为我梦中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而非亭台楼阁。
远方的湖泊,一艘船缓缓驶来,伴随着宛转悠扬的琵琶声。估摸陛下当场作序刷新了大臣们的认知,他们讨论起来也大胆了许多,甚至有杂在人声里起哄着让陛下再作一次序的声音。
好像逼着他把语文书挖空似的,甚至连沈槐看他的眼神也颇为期待。
算了……迟应想,姐弟一场,就当他还回去的见面礼了。
他重新拿起铜镜:“沈妄,你语文书在不在身上?”
“嗯?我在上体育课。”沈妄回。
“我知道,你现在能弄到本语文书吗?”
“做什么?”
“你姐让我作序。”
“……”
沈妄眼角一抽,就像学渣听到十分钟后临时听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你等下,我去上楼拿。”
“挺急的。”
“……”
三秒后,迟应又一次听到了沈妄的声音:“同学你好,能不能借下你的语文书?”
陛下大概是很少这么客气的和人说话,语气很别扭,被他问到的女生更是头一回遭到校草的主动问候,磕磕巴巴了半天:“啊我……我有……我可以!”
沈妄接过书,全然不顾女生的脸红,继续问他:“然后呢?”
他说话太大喇喇,那女生还以为是在和她说话,人呆了呆,突然激动:“你还要教材全解吗!我可以跑上去拿!”
“……不用,谢谢,我等会还你。”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留给女生一个无情的背影。
迟应顿了顿,暗自感叹陛下适应环境之快:“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怕你会被人误以为在好好学习。”
沈妄走到操场拐角处,坐在树丛的阴影下的台阶:“这里没人,然后?”
“你翻书找一下,有一篇课文,叫琵琶行。”迟应缓缓说,“我知道有这么一篇,但我没背,等会你说一句,顿一下,等我说完你再接下一句。”
…
这一天,扈国秋猎,宣尧帝第一次参加诗词集会,一举洗刷了他“文盲”的形象,散文出口成章,如行云流水,一时惊动全国。
山遥水阔,兰亭之下,十七岁的宣尧皇帝负着手,并不张扬,只是风轻云淡地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另一时空,沈妄生疏地捧着语文书,控制着节奏,一点一滴引导迟应下一句话,在两人的配合下,近乎是毫无破绽地念完了一整首文章。
沈妄读完最后一句话,舒了口气,闷声一笑:“我可没提前看过这篇文章,差不多是当场认字再读给你听,如此艰难,我却丝毫没出差错,你不感谢?”
迟应扶正皇冠:“好厉害,谢陛下圣恩。”
“……”
“作为谢礼,我帮你洗掉了你在你大臣眼里文采不好的形象,怎么样,可以交换了你读了一篇课文吧?”
“……那自然足矣。”
至于陛下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拥有了足以参加科举的文采,陛下的原话极其玄幻。
“昨晚朕做梦梦到两个人,一个叫王羲之一个叫白居易,两首序都是他们念给朕听的,朕只是转述。”
然而找遍了历史书籍,甚至民间的本子也被人疯狂翻阅,愣是没人找到这俩行和序,有人坚定地认为陛下这是谦虚,但是当朝中有人真正提到落笔提名时,陛下的神色是令人毋庸置疑的严肃。
“别提朕的名,说了不是朕写的,你要提名就写王羲之白居易。”
最终,在迟应的威迫下,提书的文官在落笔处颤巍巍写下了不属于这个朝代的名字。
提好的书传阅得很快,只有在天师手上停顿了片刻,风烬尘手持书卷,轻笑说:“错了个字。”
至于错哪,他没说,迟应也就没当回事。
不过他也没那心思当回事。
因为十一中明天就月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