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妩儿心中一跳，怎么这宫里的消息，如此灵通？那边皇后知道了她与花小芳的绯闻，这边皇上也知道了她将侍妾卖入了花楼，是不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宫内全都了如指掌？
这个想法将她吓到了，她立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敢做，不敢当？”凤凌渊眯着眼睛看她，面上辨不出喜怒。
东方妩儿沉吟了一番，小声回道：“回陛下的话，的确是臣妾将那些侍妾卖入花楼了。不过臣妾那样做也是有正当理由的，那天晚上啊是这样的……”
东方妩儿正准备与皇上娓娓道来，像忽悠皇后那样忽悠凤凌渊，谁知凤凌渊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只听他沉声道：“朕的儿子，朕清楚得很。这些年朕未曾管教过他，听说他闹得越发不像了。没想到娶了你，你倒是能将他治上一治，有趣，有趣！”
东方妩儿偷偷地抬眼打量凤凌渊，见他唇边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心中便狐疑了起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因为自己卖了侍妾而生气？
凤凌渊的相貌与凤轻澜有几分相像，是个英俊的男人。不过由于上了年纪，所以面上的皮肉都松弛了，看起来颇有些老相。他随意地站在玉阶上，双目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略微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方妩儿觉得这位皇帝身上有种落拓不羁的味道，忽然就有些不怕他了。
“梁仓，你刚才去燕王府宣旨，可见到老四了？”
梁公公连忙回道：“老奴见到燕王殿下了。殿下听闻是陛下宣旨，一下子就激动地喊起了‘父皇’，还大哭不止，伏在地上朝皇宫的方向叩头……”
梁公公说着说着竟又红了眼圈，语声带着莫大的悲痛。
皇帝闻言怔了怔，半晌，方问：“他真的如此反应？”
“是啊，老奴不敢有半句欺瞒。”
“唉。”
凤凌渊叹一口气，在御座上坐下了：“三年未见，也真是难为他了。”
梁公公瞧着凤凌渊的神情有些哀戚，便进言道：“万岁爷，其实燕王殿下近些日子以来正常多了，不复以往的疯癫。如今又娶了王妃，燕王妃又是个明事理的，想必有她在殿下身边提点着，殿下会越来越正常的。”
凤凌渊沉默了下来，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东方妩儿好奇地朝他看过去，只见他双目微阖，竟似睡着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一国的统治者，总觉得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她原先以为，当皇帝的，一定是威武刚强，气势汹汹，看谁不爽就杀头，总之就是霸气酷炫狂炸天的那种。谁知眼前的这一位，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身上没有那么浓烈的狂霸之气，反而有种冷厉孤傲的味道。除此之外，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之感，似乎他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关心，对这宫里的一切也不关心，甚至是对大齐，对天下都不关心。
东方妩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想，总之她看着皇帝，总有一种他不该是皇帝的感觉。
真是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