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愣了愣,“我以为这是共识。”
“再共识,起码的尊重也要有吧。”夏初说:“就像去别人家做客,走的时候也要跟主人道个别。”
“他不是主人,我和他是自愿平等。”
“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林疏月一想,好像有点道理,她犹豫:“那现在该怎么办?”
夏初出主意:“再续前缘,把之前的补上?”
“不可能。”林疏月说:“我现在只想赚钱。”
“那他也太惨了,失身又破财的工具人。”
林疏月懒得回。
很快,夏初又发微信:“给他点补偿吧,虽迟但到,让他消气,就不会再这样拐着弯儿地各种提醒、暗示你了。
没办法,谁让你摊上个这么小气男人。”
其实很多年后再回看,这番对话有多滑稽无厘头。但对此时的林疏月来说,当局者『迷』,什么剑走偏锋的方法,都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把所有矛盾点往这个洞里穿『插』,别别扭扭得竟也都能串通。
如果是补偿,什么东西才合适。
林疏月第一排除了钱。在这方面,她与魏驭城相比的资格都不够。以前也送过赵卿宇礼物,衣物太贴身,得避嫌。昂贵的古玩字画她也送不起。第二天去商场逛了几圈,最后谨慎选了一对袖扣。白金材质,一个不随流的小国小众品牌,林疏月心底认为,这和魏驭城的气质很搭。
当然,价格不菲,也彰显了她的诚意。
周三,魏驭城一如既往地“顺路”来接钟衍。走的时候,林疏月低声叫住他,“魏先生。”
魏驭城脚步顿住,钟衍也转过头,“怎么了?”
林疏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魏驭城对电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钟衍:“先下楼。”
钟衍巴不得,正好回车里组队吃鸡。
走道安静,适合开场白。
林疏月很直接,把早准备好的纸袋递过去。
魏驭城微低头,不接,亦不言语。
林疏月说:“以前多有得罪。”
明白过来,魏驭城的眼角颤了颤,神『色』如冰山溶解,镇压所有温度。薄唇似开了刃,每说一字都如刮肉放血,“这是补偿。”
林疏月松气他的反应力,并且庆幸,果然猜对了。
“嗯,这是补偿。”她语带歉意,那样真挚无辜。
魏驭城看她一眼,觉得这些年,她伤人功力渐长。于是留下一句,“没关系,毕竟我也乐在其中。”然后没了好脸『色』,拂袖而去。
“诶?诶!”林疏月追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于电梯门。
门里,魏驭城闭目沉脸,周身阴郁。
门外,林疏月丧气颓然,乏力举步。
一夜思考,得出大概是他不喜欢的缘故。于是第二天,林疏月又跑去商场,挑了一套小三千的茶具。这一晚,魏驭城没有来接钟衍,林疏月便找了个由头,让钟衍转交。
次日,茶具又原封不动地被拎了回来。
钟衍挠挠头,“我舅骂我『乱』拿人东西,我昨晚都被骂成蘑菇了,真是莫名其妙。”
林疏月又换了件价格更贵的水晶摆设,但这一次,东西仍然没送出去,魏驭城跟人间蒸发似的再没出现。
林疏月一想,总拖着不了断也不是个事,干脆在微信转账,把买礼物的钱折成现金。
就这样,魏驭城被从天而降的五千块砸得心脏稀巴碎。
林疏月再看手机——
转账已退回。
好家伙。
林疏月耐心磨尽,一顿闷火无处发,魏驭城的电话打过来。
她接的速度也不慢,通后,短暂沉默。就这几秒的冷静,把林疏月砸清醒了。她隐隐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个引请君入瓮的陷阱。
“我就这么不值钱?”魏驭城的语气像降霜的秋夜,寒意乍起。
“五千还不够。”林疏月简直震惊,态度也像出枪的子|弹,“那我也能怀疑你在碰瓷。”
隔着电话不用见本真,也能想象男人真实的怒容。
林疏月一再告诫自己是来解决问题,不要逞一时意气。深呼吸后,她声音放软,态度良好地征询他的意见,“如果这些您不喜欢,可以跟我说说,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尽量去买。”
角『色』互换,本末倒置。
魏驭城一个字也不想听,徒留一声冷呵,“你跟我算不清。”——然后挂断电话。
林疏月莫名怅然,也精力乏溃。她万万没想到,两年前的你情我愿,会延伸至今,阴错阳差的重逢,莫名其妙的牵绊。
怎么就算不清了?!
林疏月紧抿唇,一团愠火掺杂着丝丝委屈在肺腑打转。她收起温和,朝魏驭城豪掷尖尖的獠牙——发过去一个30元的微信红包:
“行,把账算算。安全套的钱,aa。”
掐准时间,她又发一条,带着刻薄的干脆:
“哦,一盒15个,那晚魏董用1个,请退14个,28元。”
解气带来的愉悦比设想还要短暂。
魏驭城的信息回过来:
第一条:
[红包,金额24元]
第二条:
[你记错了,是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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