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干嘛去啊?”窈雾见窈烟烟起身,问道。
“有点事,”窈烟烟抬眼看江乐瑜,“你先带小雾去楼下等?我吧,我马上?回来。”
“行。”江乐瑜也没问什?么事,应了声,便小心搭着窈雾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窈烟烟有些担心回头望一?眼,还是挺直了脊背,提着包下了楼。
她现在心里有一?腔诡异的火气。
烧光了她摆在程玄面前骄傲的自?尊心,推使着她,特别想见一?面程玄,与她当面对峙,问清楚所有的一?切。
因为她总觉得,如今的程玄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块放在阴暗格子间里的冰块,很快就会融化,变成一?滩水,再也不存在,又像是一?根勒得紧紧的麻绳,很快就会从中间一?点点断开。
可兴许是天公不作美。
外头不知何时?忽然下起了一?场混沌沌的雷雨。
窈烟烟站在一?楼大厅站了半刻,看着对面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驶离停车位,拐了个?弯后?再也看不见。
心头那腔火气好似一?下被外头的雷雨浇灭了,只剩下个?空荡荡的壳子,填满了苍白的无力感。
窈烟烟提着包原路返回,脊背不再挺直,好像被雷雨砸着,一?寸寸弯下来,走得踉跄。
心口涌上?层层酸涩,被她强行压着,窈烟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忽然就有点难受的想哭,眼眶都?在发烫。
她痛恨自?己的胆小。
也庆幸自?己并未因程玄这个?人而芳心大乱。
可更多的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她矫情的感觉程玄辜负了自?己的期待,是程玄无形之间让她在这场感情里输得一?败涂地。
——
上?楼时?,她已经重整好了情绪。
江乐瑜正站在窗口抽烟,听见上?楼的声响,也没回头,说?了句:“你回来了。”
“嗯,”窈烟烟点头,朝窈雾走过去,温声问她,“小雾膝盖还疼吗?”
她声音里带着些不明?显的鼻音,窈雾听出来了,担心:“姐姐,你怎么了啊。”
“姐姐没事,咱们先回去吧。”窈烟烟现在最?听不得别人安慰她,她觉得自?己矫情的过分,一?听别人的关心话,就会特别的想哭。
她声音沙哑得明?显,窈雾心疼坏了,以为是宋白若又欺负她,站起来就要下楼去:“他妈的,你敢欺负我姐姐我找她算账去...啊!”
她下楼的脚步被江乐瑜阻止,江乐瑜拽住她胳膊,抽着烟说?:“得了啊,再打一?回我看你这法学生也当不了了,哪有律师成天靠着打架吃饭的。”
她面转窈烟烟,叹了口气,也没问话,只说?:“你一?会儿回哪?这马上?就下班点儿了。”
“今天就算我歇了半天吧,”窈烟烟说?,“我晚点还要去elegance挑件礼服,今天下午就先不去公司了。”
“行啊,都?随你,”江乐瑜将烟灭掉,打了个?哈欠冲窈雾说?,“不生气了吧窈雾妹妹,我现在送你回家啊。”
——
车厢内气氛凝滞。
车行一?路,没人说?话,沉默好似冰窖,冻得孟承颜坐在副驾驶心里不安,忍不住抖腿。
后?排宋白若亦是。
她形容狼狈,长发乱七八糟的起着静电垂在身后?,被此?时?此?刻车内气氛折磨的想要夺窗而逃。
她开始在心里忍不住埋怨方才控制不住脾气的自?己,明?明?知道程玄肯定不会放过她,偏要惹祸上?身。
车外雨越下越大,程玄闭目靠在车窗玻璃上?,忽然冷淡开口,撕裂车厢内持久的死寂。
“把右边的玻璃降下来。”她说?,语气平淡。
司机提了口气,应是,宋白若旁边的车玻璃降下来,暴雨哗啦一?下冲进车厢,浇了宋白若一?身。
宋白若脸色登时?煞白一?片,摇摇欲坠。
零星雨滴落到?程玄垂在身侧的手背上?,她没什?么表情,自?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方干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招司机将车玻璃重新升起。
车窗玻璃升得很慢,好似一?种痛苦的凌迟,宋白若眼眶通红,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待在空调冷气很足的车厢内浑身发抖。
“宋白若,你很爱没事找事,是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清淡的困倦。
宋白若难堪得要命,抬眼看到?前方后?视镜,孟承颜正偷偷打量她,一?下就疯了:“不准看我!不准看我!”
“我...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这么对我!”她腔调发抖,“你等?着吧,我回去就要和张姨说?这件事,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
“宋白若,你除了天天拿她当倚仗支使我,还会什?么啊?”程玄睁开漆黑狭长的眼,将擦完手的帕子慢悠悠叠好了放回自?己口袋里。
“与虎谋皮,自?己不想清楚后?果,被反噬你倒急眼了。”
“是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敢!”宋白若像个?浑身湿透的疯子一?样在车厢里大吼大叫,话落,忽然想起什?么,笑?了,“就是因为那个?贱人回来了你才突然变的吧?我早就知道她回来就肯定没有好事!”
“再给我说?一?句不该说?的,”程玄转过脸,“我就把你扔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