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嫁给别人?”长门?慧婉果然直接略过了她想嫁给叶安世这个?可能性,直接道?:“恕我直言,这怕不是你说了算的。”
“哦?”
长门?慧婉指了指不远处的花篮,和花篮你躺着的猫咪,道?:“那只猫儿姨妈养了三年了,我觉得?很美,姨妈见?我喜欢,就送给我了。我们都很开心?,只有这猫儿还想回赟都去。但是你明白的,我拥有它,和它愿不愿意,没什么关系。”
听?完她的故事,空濛扯了扯嘴角,问长门?慧婉:“所以你觉得?,叶安世……唔,不管是谁吧,纳妾都没有关系的对么?甚至和妾情深义重相亲相爱也?无所谓?”
“那种事常有啊!谁能在乎得?过来。”长门?慧婉也?不是不明白空濛想说什么。但她出身世家,不论是教?育还是见?识,自认都比空濛这样出身的女孩儿搞了一等。
所以空濛的话和想法,在她看来,都是一些天真和不切实际的幼稚。
于是叹了一口气,对空濛说道?:“其实就算表哥不主动纳妾,待我们成婚后,我也?会为他?纳妾的!你家里人少,大约不知道?,生育孩子,对咱们的伤害,是很大很大的。”
“你的爹娘和身边的嬷嬷,大约不会告诉你夫妻之礼,更不会让你知道?生儿育女是怎么回事。但像我们家,家里的男女子弟该学的都是要学的,没什么避讳。生儿育女不仅伤害身体,还充满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要了咱们的命。所以为了分担生育的苦楚和险境,纳妾,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点空濛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还要多。但是这个?时代,避孕手段都很简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卵用。所以纳妾和不纳妾,结果其实差不了多少。除非纳妾了就不和丈夫上床了,否则该生孩子还得?生。
当然了,如果她们手里有确实可靠的避孕办法,那就是例外了。可既然避孕办法有了,那干嘛还要纳妾?直接避孕不就行了?
“少生几?个??那怎么行?”听?了空濛的话,长门?慧婉不赞同地摇头:“身为正妻,我们生两?三个?嫡子当然可以打住不生了。但是我们不想生,怎么能让丈夫也?跟着不生呢?尤其像表哥这样手握兵权的,更要人丁兴旺才行,俗话说得?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空濛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人生孤寂,孤独飘零。
她忽然意兴阑珊,没有了一点儿闲聊的兴致。
“所以,像我这样的女孩儿,就是长门?小姐你口中的,用来帮自己分担危险,为丈夫增添后代的对么?真有趣,叶安世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让你来当说客的?”
“你……”
空濛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是以什么样的心?理,认为我会和你交好,从而与你和睦相处?”
“我,我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可我是呀!”空濛笑意盈盈,眼中却满是讥讽。
长门?慧婉尽管出身高门?,读书?多且消息灵,但她毕竟也?才十四岁,比现在的空濛也?就大了几?个?月。
而且,即便是家人不限制自由,她毕竟长在内宅,没出过什么远门?。她的所谓远大的见?识,全都是从纸上得?来,和活了两?辈子的空濛相比,相差不止一个?等级。
所以,当空濛站起来,凑近她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与她眼神对视的时候。出身世家豪门?的长门?氏嫡女,一下就被那双满含冷意的眼神煞得?浑身僵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知道?么长门?小姐,你让我觉得?恶心?。”空濛勾着唇角,眼神淡淡地,看着她说道?:“为什么你能一边对我对我这么态度和蔼,又一边堂而皇之地把?我比做猫咪,说出威胁我,让我乖乖服从叶安世,并接受现实向他?低头的话?为什么你能这么坦然地接受我的出现?不仅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想尽办法帮自己的未婚夫达成所愿?是因为你宽宏大量温柔善良么?不是,是因为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说道?这里,空濛还顿了一下。又才说道?:“不对,应该说,你是不把?任何比你家世底的人放在眼里。因为你知道?,不论我们是谁,在有着绝对家世优势压制的你的面前,我们都是蝼蚁,想要捏死我们,你轻而易举,对么?”
反正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何必要大惊小怪呢?又何必要小心?警惕呢?
宽宏大量地容着,世人便知道?她温柔贤惠。
慷慨大度地养着,夫家便知道?她正直善良。
所以弗朗西?斯说的对,他?们这个?阶层出生的人,便是再如何软弱,如何天真,都是天生的虐夺者,自私自利的本能,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长门?慧婉不仅不会为丈夫的妾室大吃飞醋,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站出来撮合他?们。
啊!要是对放还有个?美人或者才女的响亮名声的话,还能满足一下她们的好奇心?,正好打发一下闲暇之余平淡无聊的生活。
正因如此,她才能把?纳妾帮自己分担凶险,为丈夫生儿育女的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妾并不能算个?人,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工具的空濛也?不会生气。
贱民么,哪儿来的生气的功能?
她和叶安世一样,打心?眼里,就俯视着空濛。也?难怪,毕竟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同一个?阶层,经受着同一种教?育,出自同一个?背景差不多的家庭,不然怎么能成为夫妻?
妾室生出来的孩子,也?要认嫡母为亲,长大了的庶子,还可以为嫡子卖命,多好?
空濛知道?这不是某个?人的错,不过是世事如此。
但她就是觉得?腻味。
“你看你,明明吃人吃的满嘴是血,却装的一副善良温厚的面孔。多让人腻歪啊!偏您还以为自己风光霁月,超凡脱俗?您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照过镜子?”空濛嗤笑一声,直起身来,道?:“多谢长门?小姐招待,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无期。”
她说完就走,完全不在乎背后被惊呆了的一群人。
从门?里出来,看见?远远站着的叶安世,空濛直接当成没看见?,臭着脸一言不发,直接上了马车。
芬儿在后面小心?地跟着,以为她受了气,又因为对方的身份,想安慰也?不敢。
空濛闭着眼睛,靠在靠垫上,闭目养神。
小a知道?她在生气,跳出来试图安慰她,说:“大环境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自己不是也?有丫鬟嬷嬷么?要说喝血,你们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有胆子出来了?”
小a心?虚地转了个?圈儿,没有被打,胆子这才大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要说公平这种事,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那种自我以上众生平等,自我以下阶级分明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虚伪好么?看看你的小丫鬟,都被吓成什么样子?”
空濛瞟了一眼芬儿,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自己也?有丫鬟仆人。我也?在喝他?们的血,但我不会一边喝他?们的血,一边要求她们对我感激涕零。他?们在我身边当婢女,于我而言就是打一份工赚一分钱活命。我只要求她们拿了我的钱干好本职工作?,并不会要求他?们在心?里把?我当神。还有一点,你找错参照物?了小系统,丫鬟们为我干活,是因为我给她们发工资。我会差遣她们办事,却绝不会在街上看见?个?丫鬟就差遣,懂么?以及,购买劳动力,和购买人的身体,是两?码事。长门?慧婉或者叶安世,谁也?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谁的奴婢。我没有领他?们的工资,自然也?没有那个?责任忍受他?们的看不起,这叫公私分明。”
小a:“……”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呀?”
“哼!不能说就闭嘴!”空濛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把?刚才的气生完。
芬儿一直看着马车外边,发现街上多了很多奇怪的人。便忍不住道?:“这街上,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打扮得?这么奇形怪状?看上去像是僧人,又仿佛不像,实在奇怪得?很。”
空濛转脸一看,可不是?
只见?街上三三两?两?走着的,都是衣着怪异头剪短发的人。他?们看上去互不相识,但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同伴。
冒牌僧人,皇帝,被突然派出京的苑乘云,引而不发的北蛮人,一直监视着付家的胡公公,滞留京城的叶安世,还有自己总也?挑不好的离开京城的时机……
空濛想到这几?天递到手里的消息,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忽然成型。
“就说……天明灯,我要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