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一间小院内,西侧的一间屋子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铁链绕了几圈又几圈,像是生怕里面的人逃出来。
屋内光亮浅薄,窗户上糊着厚厚的窗纸,挡住了外面的日光。
隐隐的风声夹杂着细细的碎语声,脚步声连着人声愈来愈近,黎姝慢慢恢复意识。
“怎么办?城中已经闹翻了,那位大人快将铜州城翻了个底朝天。要是查到我们这里……”
“怕什么?这铜州城还不是他想管就管的地方。你叫人看好她们,万不可让他们逃了。若是失去了这把柄,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没有!”
“是是是,我一定看好她们。”
外面两个人的声音小了下来,似有人拉了拉铜锁,不一会儿房门打开。
浅薄的光亮透进来,黎姝迅速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模样。
那人见两人依然昏迷不醒,放下心来,又重新将门关上。
黎姝细听了许久,直到外面脚步声远去,她才慢慢坐直身子。
手臂绑在身后,隐隐能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
那伤口还没好,想来是被绳子绑得裂开了。
黎姝无暇顾及,她看向身侧,祝嘉筠身子歪倒在一边,依然昏迷着。
黎姝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喊她的名字:“嘉筠,嘉筠……”
几声过后,祝嘉筠皱了皱眉。
她动了动脖子,感觉到疼痛,慢慢睁开眼,入目便是黎姝焦急的神情。
“我怎么在这儿?”祝嘉筠茫然地道。
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被绑着。
祝嘉筠想起昏迷前的记忆,反应过来:“有人绑了我们?”
“嗯,”黎姝点头应声,“小声些,应当有人守在外面。我听见他们说话,似乎想用我们威胁谁,城中有人在找我们。你觉得如何,脖子痛不痛?”
“还好,”祝嘉筠心不在焉地点头,她呢喃道,“威胁……”
祝嘉筠忽然想起近日父亲的话。
他一直在叮嘱自己小心,父亲来铜州的目的也不单单是为了游玩。
若是威胁,那是不是与父亲有关?
黎姝看着祝嘉筠若有所思的样子,明白她是想到了什么。
但目前最迫切的不是这个。
黎姝动了动手腕,袖中掉出一把精致的小刀。
她拔下刀鞘,让祝嘉筠转过身子:“我这里有小刀,你转过身,我帮你解开绳子。”
“你怎么会携身带这些?”祝嘉筠诧异反问。
黎姝无暇解释,她拿着小刀磨着粗厚的绳子,不过几息之间,祝嘉筠手上的绳子松脱下来。
“这刀怎么这么快?”
“嘘,别说话。”
屋外想起匆匆的脚步声,黎姝示意祝嘉筠沉默。
她将小刀快速收回去,尚未来得及装睡,“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几个凶神恶煞,奴仆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手持利刃,其中一个脸带刀疤的人拿着弯刀,看着她们,笑道:“醒了是吗?那也方便。就请两位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话说得客气,那些人的动作却很粗鲁。
黎姝将小刀迅速收回袖中,配合着那些人站起来,害怕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绑我们?”
祝嘉筠身上换着黎姝的衣裳,衣袖宽大,正好挡住手腕上的异常。
她配合着黎姝作出恐惧的模样,强撑着颤音道:“你快快放了我们,不然我父亲定饶不了你们。”
“有空想你父亲,不如想想你们能不能活下来。”刀疤男嗤笑一声。
两个姑娘被带到屋外,天色尚明亮,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看起来像是在郊外。
一辆马车正停在外面,黎姝和祝嘉筠先后被塞上马车,一人坐在外侧守着她们。
马车疾驰,不知奔向何处。
黎姝低着头,掩住眸中的思量。
他们走得这般快,也不知是和某人汇合,还是逃命……
“那位大人快将铜州城翻了个底朝天。”
那位大人?
是傅谌吗?
马车走得很快,颠得很不舒服。
黎姝起初还没注意到,渐渐她察觉到一人的目光。
一道恶心,下流的目光。
黎姝垂眸,看着愈靠愈近的那人衣角。
她低着头,手腕微动,滑出袖中的小刀。
男子不觉异常,他用令人作呕的目光看着黎姝,粗粝的手指抬起黎姝的下巴,用下流的语气道:“小娘子生得真好看,可惜地点不好,不然……”
不然什么?
祝嘉筠气得胸腔起伏,男子背对着她,她倒不用掩饰神情。
黎姝害怕地看着男子,浑身发抖道:“你,你想做什么?”
“小娘子还没嫁人吧,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小爷帮你弥补遗憾好不好?”
等到了目的地,这小娘子可就要送人了。
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这般绝色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男子这般想着,恶心的目光黏在黎姝身上。
他抬手想动黎姝的衣领,黎姝微微抬眸,与祝嘉筠对视。